虽然紧张惶恐,不过利星汉初次授业倒也顺利,就连那本来是来找麻烦的李挽溪,也是觉得除了其言辞过于温柔以外,别的都还凑合。
虽说是要管饭,不过这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学生,况且利星汉也不会做饭,所以都是魏三去外面买的吃食。午时刚到,魏三便带着几位酒楼伙计,提着馒头与小菜,回到学塾中。
许多学童见状,均是发出欢呼,更有几个调皮捣蛋些的,将手中毛笔一甩,奔过去。
利星汉见状露出微笑,虽然觉得有些不好,但也没太当回事。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蓝袍女书生一声大喝,将许多小孩都吓了一大跳,在用上了儒生神通的呵斥下,有个学童被惊地哇哇大哭起来。
接着李挽溪又将目光转向学塾的夫子利星汉,“身为先生,哪怕人各有志,也应教会其礼仪规矩。”
付文有些担忧地左右张望两人,深怕他们冲突起来。好在利星汉并未动怒,似乎觉得李挽溪的话语有些道理,利星汉恭敬地行了个书生礼。接着才去哄那几个哭声震耳的稚童。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李挽溪只是对于利星汉的作风不喜,见到其做派,也有些无处发泄。只能抽出戒尺,捧在手上,站上前的李挽溪好好与这一院子的学童讲了些学塾规矩。
对于其话语,小娃娃们有些不太明白个中道理,但李挽溪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仍是令他们老实照做。
而利星汉本来就对李挽溪没有太多恶感,眼下见到她帮忙立规矩,也是有些感激。
一番训话后,李挽溪没理会利星汉留他吃午膳,叮嘱付文好好帮忙后,便离开了。
这个世界普通人家,大多一日两餐,也就是利星汉为了学童的身体着想,所以才会准备午膳。见到个个小孩吃得挺香,有的还在狼吞虎咽,一股满足感充斥着胸怀。
突然想起一事,利星汉将手中馒头递给付文,追出学塾。
“李姑娘留步!”
没走多远的李挽溪回头,一双凤眼满是冷意地盯着来人。
虽然不清楚为何这位女书生不喜自己,但利星汉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称呼不合适,拱手改口道:“敢问李先生,那做恶多端的冯盛文如何了?”
本以为这厮是追来搭讪,待得利星汉问起那冯盛文后,李挽溪脸色稍稍缓和。
“交给翰州城官府了,不过并未有消息传出,想来是顾及那位冯延尉的脸面,私下处理了吧。”
利星汉有些将信将疑,只得点了点头,心中在意此事的年轻人追问道:“李先生可知是如何处理的?”
这倒是问到了点子上,当初岳康之只说将其丢给了朝中大臣,却是不知其结局如何,李挽溪也没去追问。若说将冯盛文处斩,应该怎么都会有消息才对,或者说冯府那边,会有动静才是。
许是押入大牢?或者流放北地?脑中胡乱推测的李挽溪只能与面前之人说道:
“这我倒是不知,这几天会去问问岳先生,尽快给你答复。”
利星汉点头并感谢。回到学塾中,付文拿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直叫其浑身不自在。
“有话便说,别盯着我看啦,难不成我脸上还能长出一朵花来。”
最后利星汉终于忍受不住,开口道。
将手中剩下的最后一小块馒头塞入嘴中,付文才有些试探地问道:“你不会想不开,心仪李先生吧。”
利星汉一脸问号,随即反应过来付文为何会如此提问,只能将龙盘郡中的种种遭遇告诉好友。
“原来如此!”
背后一声惊呼,将利星汉与付文二人吓了一跳,回过身来,看见先前躲避李挽溪的黄尧,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后,显然已经听了好一阵了。
对于利星汉所说之事颇为好奇,黄尧拉来一个凳子坐下。
“这么说来,那冯盛文销声匿迹便说得通了。”捏住下巴做思考状的贵公子,这般自言自语道。
但付文仍是有些疑惑,“但不应该啊,若是惩罚朝中官员,当时冯盛文还是银矿监特使,按规矩是要由翰州城的监御史邹大人、另外两位延尉之一还有我父亲一同提审才是。”
“虽然父亲不爱与我说朝中之事,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该有风声传出才是。”
黄尧点点头,确实如此,那冯延尉就算是有多大的颜面,这等朝中命官知法犯法之事,应该会惊动陛下,随后重罚处理,不可能这般悄无声息。
虽然这等富家子弟欺男霸女之事并不少见,但黄尧与付文也都是眼里不揉沙子之人,只得向利星汉承诺,此事之后会想办法调查一下。
然后黄尧又调侃起利星汉居然有一位伴读侍女之事,提及玉锦,利星汉眼中流露出担忧与思念,叹了口气。
吃过午饭,又由付文代劳,为一众学童们讲述了些四书五经的解义。
等到结束今日的课业后,利星汉松了口气,今日仍是程富贵来将一双儿女接回,其他的娃娃要不是结伴自行回家,要不也有家中大人来接。
与程富贵打了个招呼,利星汉本想问问他关于冯盛文之事,不过想想程大哥只是一个普通官差,小夫子还是忍住了这一想法,害怕给其带来麻烦。
本准备与两位朋友再切磋一番修为武艺,站在院子门口的利星汉,偶然瞧见了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对方也同样注意到了他,拔腿就跑。
瞳孔一缩,利星汉出门追去,可惜对于翰州城的街头小巷还是不熟,那小乞丐钻入巷子中便消失不见了。
身后是黄尧与付文后知后觉地追来,利星汉叹了口气,与他们说起自己看到了那个小乞丐之事。
付文安慰有些垂头丧气的朋友道:“好歹他还在城中,也算是有个念想,总会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