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商行门店，在崇文门里街，距崇文门不到300米。
十月三十，巳时一刻，即上午9：15，四海商行开张大吉。
陆之源一身咖啡色将官服，8：30坐马车，从十王府出发，不到9点到达商行门口。
店铺内外，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大门上方挂着的四海商行牌匾，由崇祯亲书，一块红布覆盖着，到吉时再拉下。
商品画册便是请柬，想象中的宾客如云并未出现，来贺嘉宾不过寥寥。
宫中褚宪章、张国元和曹化淳，文官来了毕自严、张凤翔和一个威严老者，八大晋商倒是齐全。
还有一些想换购物劵买货的商人。
见到陆之源下车，大家纷纷上前打招呼、见礼。
喜气洋洋下，隐藏着不少暗流。
吉时未至，田弘遇将他请到一旁，忧虑道：“先生，周家小儿扬言，四海商行迟早是他家的。”
有机会，这家伙就打小报告，但能做事，并且利益一致。
陆之源给他一颗定心丸：“田指挥放心，在陛下眼里，他周奎什么都不是，四海商行还轮不到周家插手。”
“那我就放心了。”田弘遇一脸严肃，明显是憋着笑。
两人一说完，毕自严三人便过来。
那老者自我介绍：“先生，本官兵部右侍郎李邦华，赞理京营军务。”
崇祯用李邦华，算是用对了，京营经过整顿，多少有些战斗力。
说声幸会，陆之源问道：“李侍郎，三千营和五军营骑兵，为何迟迟不到？”
截止昨日傍晚，两部骑兵报到人数，不过三百余，比中午多了二三十人。
李邦华不答反问道：“先生，两部骑兵编制会取消吗？”
“你觉得有必要存在吗？”
对两部骑兵编制，陆之源其实不关心，只要勋贵求下崇祯，相信是会保留的。
他生气的是勋贵态度！
拖字诀这种伎俩用到他身上，只会让他举起屠刀。
“相信先生看得出来，大乱将至。”李邦华叹道，“无论抗击建奴，还是剿灭乱贼，骑兵必不可少。只要用心操练，必成能战之旅。”
对他的陈述，陆之源只回答四个字：“令行禁止。”
“先生不妨让吾一试。”
陆之源却摇头道：“李侍郎，遵化一下，建奴必将提兵西进，不用几日便兵临城下。转告李守锜，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杀鸡儆猴两只鸡，总督京营的襄城伯李守锜算一只，另一只是成国公朱纯臣。
“先生，大敌当前，以稳为主。”
“守城需要骑兵吗？”
一声反问，令李邦华哑口无言，他倒敢领兵出战，可建奴杀到城下，京营肯定是以守为主。
陆之源突然想起一事：“李侍郎，德胜门防御，会由御马监步兵营接管。换下来的京营兵马，让他们协助防守德胜门大营。”
他可不想在城下激战，结果被京营炮兵给轰没了。
同时也向李邦华表明，我是要出战的。
“陛下行旨战时内阁便是。”
两人没谈拢，毕自严出声转移话题：“先生，户部木材，通州粮食，能否早点派人清点接收？”
“方正化今日抵京，让他办理好了。”
“可。”
毕自严事毕，张凤翔接上：“先生，这是战时内阁批文，采购钢材两万斤。”
他很急。
得知工部马上有新钢打制的兵器，辽东集团在京代言人，昨晚找上门，想全部打包，不过他只给四成。
文渊阁内一阵讨价还价，战时内阁一早办好批文，真正实现军令政令皆从内阁出。
陆之源接过瞧一眼便递还，笑道：“凭批文采购便是。”
三人事毕，范永斗单独过来，递过一张纸，轻声道：“大东家，这是我们八家京畿存粮数目。”
接过一看，陆之源不禁倒吸口气，这帮晋商心真够大，居然有四百五十多万石粮食，比朝廷一年到京漕粮还要多。
“签好契约，便可预支半数购物劵，剩下待高时明回来，接收全部粮食后再补。”
“谢谢大东家。”范永斗大喜，躬身相谢后再问，“大东家，现在不知货物能否出京？”
“只要京城不封门，从四海商行购物皆可出京。”
再度相谢后，他禀报道：“大东家，我们八家所有粮铺，从今日起不再售粮，四海商行随时可以接管。”
八家晋商粮铺歇业，肯定会影响粮价，不过真正涨价，是因为遵化失守、建奴西来的消息，至建奴兵临城下达到巅峰。
“行。”
粮铺到放粮打压才用得到。
商铺开张，图的是喜庆，图的是热闹。
吉时一到，陆之源与毕自严，一起拉下盖牌匾的红布，展现出“四海商行”四个金灿灿大字。
随即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完后，还给看热闹的小孩发糖，大人每人一只玉米饼。
生意开门红，由八大晋商联手操作。
晋商长期合作，今后供粮至上海县，价格肯定远低于京城，每石综合定价300购物劵，相当于每石1两半。
晋商此次供粮400多万石，合计购物劵超12亿。
而三样去木柄工具的钢材，每斤5000购物劵，合每斤25两。
给皇太极挖一大坑！
这是陆之源肯卖工具的原因，战争期间还给优惠，无须上涨三成。
范永斗等人大喜，25两一斤的钢材，要不涨到七八十两，甚至一百两，真正对不住皇太极。
预支6亿购物劵，购买12万斤钢材，连宴席都没吃，即刻组织车马运输。
李邦华却皱眉，问道：“先生不怕流到那边？”
“不怕。无论如何严厉管制，只要大明有的，那边都会有。既然如此，何怕之有？”
李邦华叹息道：“可惜，朝廷能造出精良兵器，官军却每次被同样的兵器打得溃不成军。”
觉得这老头太过于悲伤，陆之源劝慰道：“明军打不过建奴，乱贼总打得过的。”
在陆之源陪毕自严等刷羊肉时，赶到遵化城外的皇太极接到信使。
“大汗，范东家说，粮食没有了，但有钢材。”
皇太极刚皱眉，豪格已一脚踹倒信使，骂道：“没粮食，明年春天我大金怎么过？他范永斗不想活了吗？”
“起来说话。”
对自己这个大儿子，皇太极深感失望，事情都没搞清楚，就要迁怒于人。
豪格讪讪地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