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谢过恩，继续禀报：“范东家得到三样工具，斧子、柴刀和钢锯，所用钢材品质极高，但四海商行要求用京畿全部存粮换购。鳌拜侍卫权衡利弊，允准不用提供粮食。”
“什么钢材可替粮食？”建奴众高层一脸懵逼。
只有皇太极波澜不惊，看着信使拿起身旁长木盒，双手奉上：“请大汗过目。”
豪格抢先一步，夺过长木盒，打开一看，呼吸陡地变粗，大喊道：“好钢！”
这回他不蠢，转身呈上：“阿玛，真是好钢啊！”
皇太极内心激动，手略微发抖，从盒中抓起斧子。
锋利的斧头，耀眼的亮光，顿时眩了众人眼。
“好钢！好钢！”
众人纷纷称赞，皆是战场宿将，一眼便能看出钢材品质高低。
“拿杆枪来！”
外面侍卫应声而来，将一杆枪立于皇太极跟前。
皇太极挥斧一劈，咔嚓，枪杆应声断为两截，断口平整如削。
“范东家可曾说，能换到多少这等钢材？”他内心禁不住激动。
“大汗，范东家说，这三样工具不外售，只有伪明朝廷用它打造兵器。不过四海商行大东家承诺，在这场仗期间，只要晋商有粮，便可换钢材。”
“好！好！好！你速速返回京城，让范东家万事以钢材为重，其余皆可抛。”
皇太极大喜，众建奴高层大喜，用这等钢材打造兵器，本就所向无敌的八旗，还有谁敢争锋？
殊不知，他们已跳进陆之源挖的大坑。
“传本汗令，各旗、蒙古皆不得劫掠运粮车队，违者斩！”
晋商分散存粮，本就为大金服务，现在用粮换钢材，绝对是重中之重。
要是谁坏了好事，皇太极绝不轻饶。
“遵大汗令！”
建奴高层深知事关重大，部众皆是利益所得者，一句话便能说明，主要还是约束蒙古人。
至于怎么分赃，皇太极熟门熟路，直接要了六成，剩下按此战功绩分配。
其他人虽内心不忿，但也没人公开质疑。
晚上六点，信王府偏殿。
陆之源一脸阴沉地坐在上位，王承恩、高宇顺和曹化淳站在下方。
流民数目符合预期，十万左右，每天组建两个流民营，三天下来已安排好三万。
下午四点钟，城外百姓拖家带口，纷纷往西郊而去，不用想也是人为。
而厂卫却茫无所知。
“厂卫失职，请先生责罚。”曹化淳非常惭愧，厂卫一心扑在流民身上，被对方钻了空子。
陆之源摆摆手，道：“现在不是责罚问题，而是要找出幕后之人。”
流民加速汇聚只是增加一点点麻烦，京城百姓去西郊，这可是大事件。
没百姓就没守城青壮，倒不至于京城被攻破，但肯定会一日数惊。
“先生，咱家已增派人手，加强对外城百姓监控。一旦有线索，立马动手抓捕。”
陆之源却不认同：“厂公，先别忙抓捕，找到幕后之人再收网。”
不将对手揪出来，始终是个威胁。
“先生，那要是明天外城百姓去西郊呢？”
这个可能性几乎百分百，不然对手之前所为，岂不白费？
可陆之源没太好办法：“厂公，建奴还没打过来，总不能封城吧。要是百姓聚集城门口，麻烦更大。”
一家家大小拥挤城门口，百姓群情激愤，那场景想想就可怕。
“先生，要不明日一早，让流民直接出发。”
对曹化淳所提，陆之源更不敢苟同：“百姓受流言所惑，以为真有大便宜可赚，岂能不跟着流民走？”
“那怎么办？”
思索许久，陆之源只能兵行险招。
“高公公，你连夜出城，把所有流民组织起来。发放食物，发放柴刀、斧子，让青壮保护妇嬬老弱，但组建流民营的节奏不变。”
留着流民，就为引大鱼上钩。
“遵令。”高宇顺领命离去。
“厂公，让厂卫带上匕首，混在百姓中出城，找出闹事者，等候命令。”
厂卫不少是地痞、青皮出身，混在闹事者身边并不显眼。
陆之源又提醒：“如同今日城郊百姓一样，城中百姓明天很可能也是傍晚前出城，高峰期应是后天。”
“先生放心，厂卫必不负您望。”
“京营查得怎样？”
曹化淳回道：“回先生，勋贵派系可战骑兵皆是家丁，其他受排挤的都已到位。”
三千营、五军营骑兵，今日又到数十骑，总数堪堪超过四百骑。
“依你看，勋贵凑得出两千家丁吗？”
“两千应该问题不大，不过建议先生不要将领，他们忠诚度太高。”
从历史看，京营敢战又能战的，只有勇卫三杰——周遇吉、孙应元和黄得功，他们已经到位。
“那就排除将领吧。另外，选中家丁的家属，全部迁入内教场。”
内教场是他选中训练骑兵之所，主要为保密。
“是。”对陆之源手段，曹化淳暗自心惊，“先生，襄城伯李守锜和成国公朱纯臣，皆可成那只鸡。不过，成国公在京营势力庞大，一个不慎，恐怕……”
“我就喜欢挑战高难度的。让厂卫三天内查清朱纯臣一系，并准备好查抄家产。”
“是，先生。”
曹化淳心中佩服、佩服再佩服。
十一月初一。
如同预判那样，早上接到厂卫消息，外城百姓像往常那样，除少数做工的，基本在窝冬。
山雨欲来风满楼！
陆之源穿上防弹衣、防刺冲锋衣、直筒西裤和战术靴，一身休闲打扮。
带上侍卫，拉上二十车米面酒肉，坐马车出十王府，走安定门，前往德胜门大营。
德胜门大营分左中右三营，赵率教率部驻扎在右营，四百京营骑兵暂归他管。
接到传令，他和方正化率众将早等候营前。
“拜见先生。”
陆之源下马车，扶起赵率教，心中感慨良多。
要不是他穿越而来，这位精神矍铄的老将，还有身后一干将领和部属，今日皆将魂归故里。
己巳之变，京畿打烂都可重建，失去敢打敢拼的满桂和赵率教，才是崇祯朝最大的损失。
“小子初次领军，还望老将军大力协助，给皇太极一个教训。”
“先生放心，您指哪我打哪，小兔崽子们哪个不服，我就斩了他！”
“要是辽东诸将，皆如老将军和满桂将军，何愁建奴不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