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方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掌柜的房门前。
他以前在这里做过清洁,也有特意关注,所以对酒楼里的路很熟,只是没真正进去过这个房间。
还好,是老式木锁栓,开起来并不难。
尚方轻拿轻放地开了门,闪身进去,又轻轻把门合上。
一个很朴素的房间,一床一桌,两条凳子,还有桌面上一叠资料,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别的东西。
进来本就是在赌,尚方的机会不多,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若是出错,也只能自认倒霉。
他检查了床底下,桌子内侧,还特别注意了资料的内容,都是一无所获。
尚方并不气馁,他开始一点一点敲击房间的空间。
房间里并没有存放财物的地方,如果财宝真的放在这周围,那理应存在一个中空空间才是。
果然,尚方在床底发现了不对劲,有一处地方与其余地方敲击的声音并不相同。
藏东西的地点找到了,那么,机关又在哪里呢?
尚方忽然想起来,这么多天,他没有见过有其他人到掌柜房里去过。
掌柜崇尚简单,自己也极度节省,何至于房间里放了两条凳子呢?
尚方仔细观察凳子,发现其中一个凳子有问题,凳子的一只脚并不平整,下面一部分是可拆卸的,拆下来是一个奇怪的小木段。
那就合理了,一条凳子是自用的,另一条凳子,并不是用来坐的,为的就是藏住这个小木段。
尚方仔细想了想,又朝着床底爬去,果然发现,在床的一条腿上,存在着一个对应的缺口。
真是朴素的藏匿地点,床底下藏东西,十之八九。
尚方将凳子腿的木段摘下,套到床底的空缺上去。
只听“咔嚓”一声,床底一块木板翘起,掀开了地板的一角。
尚方先谨慎地取了桌上的资料,往里一塞,确认里面没有别的什么机关,再把手往里掏。
这一掏,就掏出了一串的金银财宝。
不过这也只是最基础的目标,那之后要去哪呢?
尚方忽然灵机一动,再在那块空间中一敲,声音不对,下面竟然还是空的!
他再往里摸索,抓住了某处的一角,再是一掰,又是一个小空间。
没得说,还是那个流程,塞纸,测机关,捞东西,还真就从下面捞出了一叠纸来。
尚方定睛一瞧,某年某月某事,写的清清楚楚,前几页详细地描写了自己违法乱纪的收益情况。
小到日记与心理历程,大到他进货的路数,还有暗路子的收入。
只是最后一张有一些奇怪,只零散地写了几个人的籍贯,以及几个不明所以的时间和地点。
尚方有些惊讶,想不到你掌柜的浓眉大眼,既然还喜欢写日记,这下算是被逮个正着,那你算是死到临头啦。
尚方很是满意,再习惯性想往洞里摸索一番,不知摁到哪个地方凹陷下去,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空间!
检测一番,再把东西取出,又是一层金银珠宝,比第一层还多得多,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怀表。
上面是一连串圆的金属串,下面表的周围是类似海洋波浪的浪纹,而表的中间是一个船锚,看上去挺别致。
将其打开,里面倒是平平无奇,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计时器,一个有些别致的怀表。
可一个普通的怀表怎么会被放在最下面那一层,甚至比能定罪的日记还下面?
不管了,反正是好东西,一个不落,通通带走就是了。
尚方把东西都塞在身上,找了面镜子对照,确认自己看上去很正常后,就把痕迹都复原,赶忙离开了房间。
回到酒楼,其余人并未对尚方的离开作出反应,尚方又去到了柜房,钱有运还在里面。
尚方于是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等着钱有运,也是看掌柜的下一步动向。
自己等会肯定是要去教会告发掌柜的,带主教来也需要时间。
要是正巧这段时间钱有运出来,去找自己没找得到,让掌柜的警惕了,那反而不喜,做戏还是要做全套。
眼见着钱有运终于出来了,他面露喜色地对尚方说:
“你现在就可以进去了,不用担心,掌柜承诺,只要我安心听他的话,做他的接班人,掌柜就愿意让你留下来。”
接班人?工具人!掌柜的话再好听,尚方也不敢信一点。
只是可惜了和钱有运的关系,等掌柜被送进监狱,他会怎么看我呢?
钱有运说完就匆匆离开了,只剩下尚方在感叹。
既然清楚掌柜可能在里面等自己,尚方就更没必要再进去了,他要去教会告密了。
再见了,掌柜,回来的第一时间,不去看自己房间里有没有少点东西,可不是个好习惯哦。
尚方踏出了酒楼的大门,他从未感觉自己脚步如此轻快,又从未觉得自己身上如此沉重。
一切都要结束了,只要把东西交给教会,自己就不必再以虚伪的假面示人。
一路回头,观察着有没有人跟踪自己,谨慎的尚方来到了教会,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清了清嗓子,尚方愉快地对教堂驻守的修女说:
“我有事要与主教大人说,还请您知会一声。”
一边说着,尚方还拿出了一部分珠宝,黄金反射了圣像的光,在教堂中熠熠生辉。
这个量要抓好,要既能有面见主教的资格,又不能太多,免得再惹窥伺之心。
他在来之前已经分地方截留了一部分,毕竟不清楚金银珠宝是否要上缴,还需要做几手保险。
即使只是少部分,也足够尚方毫无压力地生活个一年半载了。
谢谢掌柜的打赏,掌柜慷慨掌柜大气,这就把你送进去。
修女下午才见过尚方,本来以为面前是虔诚信众,想要拒绝,没想到是财主,赶忙进了主教房间汇报。
很快,修女跑出来,恭敬地对尚方说:“虔诚的信徒啊,主教有请。”
于是,尚方踏入了主教的房间,本想直接汇报,却发现神使也在旁边。
让尚方意外的是,两人都站着,看样子是平辈论交,并不如他所想的,神使要比主教更高贵。
尚方拿出金银珠宝与掌柜的日记,向主教说明情况,并建议教会立即组织人手抓捕掌柜,以免日长梦多。
尚方眼看着主教的表情从惊讶到似笑非笑,却并没有询问神使的意向,而是直接拍板做了决定,今日暂歇,明日再抓。
尚方很是不解,这样自己之前的许多工序就做了无用功,急切道:”可是明天去抓,让掌柜跑了怎么办?“
主教并不意外,他转而到桌子旁坐下,喝一口茶,略带高兴地说:“今日是洗礼日,信徒放假,罪人也放假。”
尚方还能说什么呢。
之后,尚方本来都打算稍作拉扯,就把那些金银捐给教会。
主教却没对他做任何要求,只是派人让尚方在教会里住下,听候明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