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有成的魂，你也能招？”
李敬嘴里说着，手上没停，一把拽过变得很是瘦小的宁觉和尚。
这唯一的活口，可不能死了。
“能，只能招回一段时间。”
秦红玉拿出一张空白符箓，咬破手指，以血画符。
几笔下去，一张符头为虚幻仙人形象，中间有个“招”字的符箓成型。
她将符箓抛到半空，真诚一拜：“叩请仙师借法，招魂！”
“原来是借法……”
秦红玉没有回话，手指不断变换法诀，光洁的额头冒出毛毛汗。
不一会，符箓染上金光，将秦红玉的声音，传向空明未知之处。
紧跟着大厅血腥味被阴风卷起，一共七道虚幻的阴魂，缓缓于半空凝聚。
七道阴魂刚刚成型，一看到李敬，差点原地炸开，神魂俱灭。
“凝魂！”
秦红玉轻啸一声，催动符箓燃烧，它们才稳定住虚幻的身形。
“符箓燃尽之前，他们能保持意识，问吧。”
“咳，”李敬轻咳一声看向七只阴魂，“真是我杀的你们？”
秦红玉眉头微皱，有你这样问话的？
“邪道人！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敬朴刀虚晃，怒斥：“你们现在就是鬼，别他妈的放狠话了好不！我时间不多，听好，是不是我杀的你们？”
七道阴魂看了看自己虚幻的身体，又看了看他们还在冒血的尸身。
终于明白当前的处境。
他们已经死了……
能成为九流门高层，他们自是不傻，一开始只是因为惊怒，现在反应过来，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怕。
鲁幼宁的阴魂平静说道：“杀我们的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并且能一刀斩杀我等。你说不是你，那你给我找个其他人来！”
“开八脉而已……能杀你们的多了去。”
李敬下意识的回怼，说着又变得疑惑起来，“可是那些家伙，没道理来这俗世针对你们啊……”
尔后的交谈变得没有意义，七道阴魂都确定没有带护卫进来，当时这个房间就只有他们八人，杀的他们的“邪道人”是突然冒出来的。
现在情况是，魂招来了，不仅没任何帮助，反倒是招来铁证！
符箓很快燃烬，七道阴魂消散。
秦红玉也没了主意：“眼下，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这种仓促的布局，还能天衣无缝不成。
听到秦红玉问话，李敬认真想了想，慢慢理顺思绪：“包括外间的尸体，大多数都是后背中刀，说明这人是从这里杀出去的。”
“要是我，我会从外面杀进来。”
“现在不是要你分析这些……我和你一起来的，我还不知道这些不是你做的？”秦红玉有些生气。
男人这奇怪的破案欲，也要分时候好吧。
李敬神色不变，没理会她，继续说道：“凶手实力不弱，但是刀法一般，若是我偷袭他们八个，一刀足以。”
宁觉：“……”
“尸体血还在流，裙楼的门众甚至都不知道高层已经死绝，换做是我……既然动手宰了这里的护卫，那应该也会连裙楼的都杀掉。”
秦红玉有些无奈：“你说这些干嘛？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听到了，在分析呢。”李敬眼睛一亮：“第一点，说明凶手熟悉这个地方，他一定来过！也就是和九流门有交集。”
“第二点，说明凶手不是武道或者兵道高手，却又能伪装出武道高手的样子，那么除非他在第五层，这家伙不是熟悉符道借法的宗师级高手，就是文儒刚学会请神的菜鸡。”
“第三点，说明凶手刚离开不久，先前还看过我闹事，那么，这次行动应该是仓临时起意。”
李敬突然转头望向宁觉：“除了惹到我，你们还和什么别的大势力有仇？”
“其实我们也没惹过你……”
“这时候还扯这些？”李敬手中朴刀唰的一下，架到宁觉脖子上。
宁觉气血上涌，惨白的脸色染上一丝红润：“我……呼……我们是真的没和什么势力有仇啊。”
李敬略微沉吟：“那交往密切的势力有哪些！”
宁觉喉头耸动：“我们和汴京许多势力都有交集，其中和金国官府、开宝寺以及丰乐楼这三者的交往最为密切。”
“金国、开宝寺、丰乐楼……说清楚，具体些！”
宁觉变得有些纠结，似乎不知该不该说。
李敬怒了：“这时候你还藏着掖着？惹毛了我，我一走了之，不就是个黑锅嘛，九流门还真敢来找我报仇不成？”
“至于你嘛……其他人都死了，就你活着，先前邪道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信任你。”
“你自己说说看，九流门其他人会怎么看你。”
“只要你说清楚了，我承诺，不管情况如何，暂时我都把这黑锅背上！”
宁觉面色又变回了惨白，嘴唇嚅喏，最终开口道：“与开宝寺的交流，主要是用挖出来的佛经换保护和驱邪。金国比较杂，除了税收，我们还用古迹各种产物换取米面粮油等等。”
“丰乐楼那边主要是贩卖一些地窟特有的妖兽，以及一些不太方便流通市面的东西，通过丰乐楼去鬼市销售，还有……还有贩卖婴儿。”
“啊？贩卖婴儿！？”秦红玉惊讶地问道，“他们要婴儿做什么？你们哪来的婴儿？”
宁觉急了，连忙说道：“婴儿多是‘不举子’，这里和外面的都有，至于丰乐楼……我听说他们用来练私军。”
“我主要负责和开宝寺联系，真不清楚细节。”
秦红玉满脸疑惑，这也……太离奇了些。
李敬却大概弄明白了！
练私军或许也不假，但是买必然还有别的用途！
比如说，喂食巢鱼！
昨天他就亲眼见过那一笼的婴儿！
老子为了任务，暂时不想把事情搞大，就还没去查婴儿的来历。
那么急着灭口，看样子丰乐楼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嘛
李敬眼底凶光一闪而过，冷冰冰的道：“都无所谓了，事情我已经大概清楚。带我去城摞城入口。”
秦红玉急道：“你清楚什么了？谁嫁祸的你。”
宁觉被李敬冰冷的语气给吓了一跳，却强忍着一动不动，生怕他手一抖，就人头落地。
“嗯……事情有些复杂，暂时你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李敬收起刀，拎着着宁觉，走出房门，一步跃到天井。
秦红玉也没再追问，只是默默跟随，她这次真正感受到李敬的杀心。
这个自私鬼，见到那些残疾小孩都没那么那么大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