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一定,许韵昑只得细细声应了。
闹剧一过,天色渐暮,皇后有了倦意便离开了宴席,许多人也打道回府。
许晠被已经醉的一塌糊涂的王瑱拉着讲话。
“许..许将军,教子有方呐!你看看我家的,真的..真的是无地自容!”
许晠颇有嫌弃的拉开了他的手,却没想到被王瑱缠得更紧。
许晠:“….”
“来!许将军,干了!”
无奈,许晠只能喝下,宋箐陪着许晠,以防出了什么意外。
朝起暮落,许玠打算先和许栀梨一起回府,不料堪堪到他胸前的少女眨巴眨巴着眼睛说:“哥哥先回府吧,我想去梧桐街买糖葫芦,方才宴中喝了些酒,晕得慌,不想那么快回府。”
许玠拒绝:“不行,更深露重的,我怎么可以留你一人,我陪你去。”
许栀梨看许玠如此执着,叹了口气道:“好吧,哥哥先出去吧,我随后便来。”
许玠点头,许栀梨看着眼前少年渐渐离开的身影,祈灵已经来到她身边。
“小姐,迷药已经下在了少将军的杯里。”
许栀梨“嗯”了一声,秋茗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小姐…为什么要给公子下迷药啊?”
春檀虽然没有很夸张的表情,可是她也很好奇为什么许栀梨会下了迷药。
“我要去办一件事情,哥哥看得太紧,只好让他先睡一会儿了。”
少女无辜的神情落在了三人眼中。
桃花树后,一名玄衣少年,手上摩挲着扳指,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浅笑,而他的旁边,一位红衣少年,看起来有些青涩稚嫩,但丝毫不掩属于他身上的少年气息。
檀昭瞪大双眼:“方才在席中只觉得这许二小姐好像又不同了些,竟对绚王毫无反应,如今…这..这这..这还给自己亲哥下药来了!真好奇她为什么要给许少将军下药。”
谢曦玄看着离去绿衣少女的身影:“与其好奇她为什么给许玠下药,倒不如猜猜,她要去的地方是哪里,竟要她费心下药。”
谢曦玄转身离去,檀昭急忙喊道:“二哥你去哪?”
少年并未回首,只道:“去她要去的地方,守株待兔。”
….
马车里,许玠刚刚喝了不少酒,看见桌上的茶水如同看见甘露,便斟起来喝了一口。
然后,重重地晕倒了在马车上,丝毫不觉少女已经上了马车。
更不知道马车会去往何处。
马车停在了羽渟当铺前,许栀梨下了马车,马车上独留睡得深沉的许玠。
许玠或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睡晕的原因,竟是眼前那看起来无辜又毫无杀伤力的妹妹。
许栀梨走到当铺前,上次的小厮得了沈蔺的吩咐,便笑盈盈道:“二小姐来了,等小的去请掌柜的出来,二小姐稍等。”
许栀梨颔首,不一会儿,只见穿着深绿松石纹衣的沈蔺拿着折绿丝白的扇子悠悠然地扇了扇,目光停留在许栀梨的衣裳,道:“在下许小姐真是有缘,这衣裳颜色也竟如此般配哪!真真有缘!”
许栀梨面无表情,沈蔺尴尬地咳了咳:“不知许二小姐这么晚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许栀梨缓缓开口:“我今夜前来,是想托沈掌柜帮我一个忙。”
“哦?不知是什么事情能让在下荣幸帮上一把呢?”
许栀梨微微笑着:“沈掌柜人脉通广,想必在寻人这方面很是如鱼得水吧?”
沈蔺神色一顿,随后露出带有歉意的神色道:“许二小姐高看在下了,在下这一当铺,除了与富贵人家有一些商贾来往,其余的,在下真是力所不能及啊。”
沈蔺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女,少女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她,她没有一丝言语,只是眼神仿佛要把人看穿一样。
许栀梨轻笑:“当铺里用的原料,不是北齐的木匠所出吧,让我猜猜。”
少女轻飘飘的一句话,令沈蔺打了个寒颤。
“是…南庆的。”
这句是肯定,没有疑问。
她为什么会知道这是南庆的原料!
“当今局势,北齐与南庆关系紧张,且观这木的原料便知道价值不菲,乃上等材料。北齐怎么会有?”
沈蔺衣服快要湿透了,他擦了擦额间的汗:“二姑娘,我..这….”
“沈掌柜。”许栀梨淡淡抬眼,她的耐心快要耗尽:“我自然相信沈掌柜没有叛国之心,但是,在当今局势还能用到南庆上等的材料,沈掌柜应是北齐第一人。”
“当然,沈掌柜帮了我,银子必然是少不了的,如果这不够吸引沈掌柜,那再加许家玄颐大将军,将会成为沈掌柜与这间当铺的后盾。”
沈蔺神色一顿,他每月都会前去临界边境拿取货物,但毕竟有人看守,想收到消息也只能靠运气,这看守的人是玄颐大将军的人,如果许家愿意,那么往后,他就好办多了。
毕竟,许家可是让谢曦玄最头疼的,手下的人也是最难缠的。
这点沈蔺经常听谢曦玄提起,自己也尝过滋味。
沈蔺佯装有些为难道:“这….让在下想想。”
许栀梨拿起茶杯,晒干了的菊花泡成了茶,香气四溢。
她喝了一口,随后放下,茶杯与桌案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站起身,转头就走:“既然沈掌柜考虑那么久,说明这桩交易于沈掌柜的确很难办到,很遗憾没有这合作的机会,那就算了。”
沈蔺连忙站起身来:“哎哎哎,别着急!怎么现在的小姑娘都如此急躁!”
沈蔺正色道:“好,这交易我同意了!不过….不知许二小姐要在下查什么消息?”
许栀梨手指轻轻地嗒着桌案道:“两年前,杨家夫人楚洚因一场大火玉殒,但我得到的消息是,楚洚根本没有死,那场大火只是她逃离杨家的一场戏罢了,沈掌柜帮我查,楚小姐现在身在何处就可以了。”
她从秋茗手中拿着一个重重的木匣:“这是定金,希望沈掌柜动作得快些,我们如今,也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虽说不上荣辱与共,但好歹也是希望共赢的不是?”
沈蔺笑了一声:“这是自然,查到了在下立即派人送信去许府告知姑娘”
许栀梨微笑颔首,转身离开。
沈蔺看着少女渐渐离去的身影,准备转身回去,不料屏风后面动了一动。
只见红衣少年拿着烛台放在自己脸的下方,烛火摇曳,映得他模样不清。
仿佛来追魂索命的喜鬼。
沈蔺面无表情的拿走他的烛台:“檀昭,多大人了还玩这些。”
檀昭瞪了他一眼,随后懒洋洋说道:“哼!我可不想某些人,被人试探了都不知,方才,那许二小姐知道这是南庆的原料,你就应该反问她为什么知道啊!沈蔺,我真的不想说你,你太笨了!太笨!”
“你!”
谢曦玄像是有些许不耐烦:“行了,两个大男人这么聒噪。”
沈蔺收起笑容,眉头皱的些紧:“谢二,楚洚身处何处我们前阵子才查到,况且当初楚洚还在世的消息我们可是隔了大半年才知道的,这消息,要告诉给二小姐听吗?”
谢曦玄勾唇,语气冰冷如寒铁:“无妨,今日回朝宴中,已经看了一出好戏,我倒要看看,楚洚于她,究竟有什么用。接下来,我们看好戏即可。”
….
浓雾伴随着夜色更为浓重。
许栀梨上了马车,看见尚在晕倒的许玠,她叹了口气。
爹爹和哥哥还是不信她。
那她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来保全许家了。
很快,马车回到了许府,许玠迷迷糊糊地醒来。
“妹妹?我怎么睡着了?你去买糖葫芦了吗?”
许栀梨轻笑:“哥哥许是喝了些酒,我上马车的时候,哥哥已经睡过去了,糖葫芦可以改天再买,所以我就让他们直接回府了。”
许玠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都怪我,没事儿,哥哥现在去买!”
许栀梨抓住许玠的手臂:“不用了,我也不是很想吃,我们回去吧”
许栀梨都这样说了,许玠只好应下,但心里还是懊悔自己刚刚为什么会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