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司徒鸢在一家普通的贵族外语学前班上学,这里随处可见的混血儿,金发碧眼的,大家都是围的一堆一堆玩,以至于司徒鸢变的很好认,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孤零零眼眸乌黑的黑发z国女孩。

江瑾桉刚进来就看见了她。

她显得很孤僻,自己在角落里抱着娃娃,现在是早饭时间,其他同学带着家长做的爱心便当,而她只能吃学前班给发的早饭。

可她的早饭刚刚打开,就被几个外国女孩抢了去,几个金色头发的男孩率先抢走了里面的菜。

几个小朋友推搡着,而司徒鸢像是习惯了,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等饭盒回到她手里,只剩下一半白米饭和几道认不清菜品的菜。

司徒鸢显得很麻木,江瑾桉神色阴冷下来。

李昭停下和园长的攀谈,顺着江瑾桉的视线看过去,神色也变了变。

园长同时也注意到了,叹了口气:“我这几次想叫她的家长来就是反应这个情况,你们知道,这里的非富即贵,我都得罪不起的……所以还是来让家长亲自看看。”

江瑾桉没细听园长说什么,只听见“非富即贵”四个字,冷嗤一声。

非富即贵?

他们非富即贵,那她江瑾桉就是京城的半片天了。

她神色阴冷,压迫感极强,快步走到司徒鸢面前,漂亮的大衣挡住了司徒鸢的视线。

园长想伸手阻止,却被李昭拦住。

“道歉。”江瑾桉冷声冷色,吓坏了一众小朋友,期中一个男孩更是直接哭了起来,嘴里还有从司徒鸢手里抢来的食物。

有几个被吓的赶紧道歉,喊了几声“sorry”江瑾桉也没表态。

司徒鸢觉得新奇,悄悄从江瑾桉身后探出头来。

江瑾桉睨了她一眼,她微微瑟缩,江瑾桉给她让出块地方,司徒鸢就这么站在了几个被吓脸色惨白的小朋友面前。

李昭让身后几个黑衣保镖把几个孩子半围住。

司徒鸢不知道要干嘛,迷茫的看着江瑾桉。

江瑾桉高跟鞋指了指那几个小孩:“打他们。”

司徒鸢往后退了退,神色畏惧。

江瑾桉忽然在她身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瞬间,她有些分神。

江瑾桉闭了闭眼,蹲下身,尽量放柔了声线:“Punch their face.”

她抓起司徒鸢的手,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其中一个女孩的脸上:“打回去,听见了吗?”

女孩被一大群西装革履的大人的气势吓得哇哇大哭,那巴掌好像有多疼似的。

司徒鸢紧紧闭着嘴,嗓子里发出呜咽声,但很快,她举起了手,狠狠地扇了几个巴掌。

顿时,学前班里狼嚎一片,道歉声也连成了一片,甚至有的看着他们哭了,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跟着哭。

“我要……我要找我爸爸!!”有个小男孩被司徒鸢扇了两个巴掌,连滚带爬的挤了出去,抱着园长的腿哭。

园长擦了擦汗,声音有些颤抖:“叫……都叫。”

司徒鸢似乎找到了什么发泄点,扯着期中一个男孩的衣领,连着打了好几拳。

江瑾桉很想点根烟,但不合时宜,她从黑色长衣里拿出手帕擦了擦,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不过半小时,园长办公室就站了八九个成年人,有男有女,当然了,不包括江瑾桉。

她拽了把椅子,坐着。

园长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咽了咽口水:“是……是这位江小姐的孩子,和你们孩子产生的矛盾。”

“你们家孩子有没有教养!”红衣妇人指着江瑾桉,趾高气昂。

江瑾桉微微抬眼,她被吓得微微瑟缩:“你看什么看!”

但她的举动很快被一个男人拦下,似乎在打量江瑾桉。

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动作间充斥着不满,他丈夫碧蓝的眼睛里闪过责备,然后又看向江瑾桉:“江总的孩子也在这里上学?”

那女人终于噤了声,一瞬不瞬的盯着江瑾桉。

“我……侄女。”江瑾桉斟酌一下词汇。

听见江总两个字,又有几个家长看了过来,神色各异。

“这样啊,那……我们家女儿欺负您侄女确实不对……但是动手打人……”蓝眼睛男人稍稍弯了弯腰,给了台阶,等着江瑾桉接话。

但江瑾桉沉默不语,就这么摆弄手机。

他只能咬咬牙受着,谁让前几天他们刚求了江瑾桉的面子,便宜买了栋楼。

李昭进来的很合时宜,他满脸惊喜的看着半个屋子的熟人:“哎呀呀!王总!呦!小赵总!靳总靳总!好久不见呢,今天怎么有空?”

这还有一小半,就是助理级别的人了,和李昭照样面熟。

同样也知道江瑾桉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其实算起来,他们都是江瑾桉的下级,有几位还被江瑾桉拎到办公室训过,突然被李昭这么热情对待,都多多少少觉得尴尬。

气氛停滞一瞬,又纷纷热络起来,像宴会似的。

红衣服的女人这才觉得难堪,红着脸往后退了退。

李昭打完招呼,踢了踢不做表态的江瑾桉。

江瑾桉勾起唇角的道:“针对你们家孩子欺负我们家小孩,而且还用脸,殴打我们小孩拳头这件事,希望各位做出解释。”

众人:“……”

园长:“……”

她好过分噢。

“这……”几个人商量商量,纷纷点头:“确实,确实不该欺负人!”

园长:“……?”

几乎是簇拥着,各位家长都领着自己的小孩道了歉,司徒鸢眨着眼睛,揉着通红的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司徒鸢张了张口,用生涩的中文说:“没关系。”

李昭抱着司徒鸢和江瑾桉坐在了后座,黑衣保镖开车。

司徒鸢盯着江瑾桉看了一会,漂亮的嘴唇蠕动着。

终于,过了一会她张开了嘴巴:“Hero, thank you。”

江瑾桉看她:“What?”

“My hero.”司徒鸢眨眨眼睛,似乎很紧张,用蹩脚的中文道:“谢谢,你。”

江瑾桉别开头,淡淡嗯了一声。

李昭看了看江瑾桉古怪的神色,笑了笑,摆弄着司徒鸢的手:“你快说,你谢谢我。”

司徒鸢迷茫片刻,道:“谢谢,你。”

李昭兴奋起来,在一旁激动的教司徒鸢几句中文。

江瑾桉静静地看着车窗外。

司徒鸢刚刚瑟缩的样子,像极了单芸,刺激的江瑾桉有些恍惚。

从某种程度上讲,江瑾桉正在让江源缘感受单芸受过的苦,一步一步的毁掉江源缘。

但她没想过针对别人,更何况是一个只会说英文的小孩子。

但她没办法放过自己,她只能在这种牵扯着灵魂的痛楚里,深陷名为过去的泥潭,胡乱的做出对策。

——

江瑾桉再一次看见了被铁链锁住的江源缘。

她的细嫩的皮肉被磨出血泡,头发被保姆绑在脑后,本就不大的脸更消瘦了。

“你最近在绝食?”江瑾桉坐在她对面,身上若有若无的冷香飘散,江源缘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你在赎罪。”江瑾桉声音有几分微不可闻的颤抖:“这是你欠我的。”

江源缘比任何一次都要冷静,好像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我知道。”

江源缘见到江瑾桉时总是忍不住流泪:“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江瑾桉点了根烟,她很贴心的给了江源缘一根。

江源缘扯着嘴角,任由眼泪流尽她的嘴里,她带着沉重的枷锁举起烟,倔强的吸着。

“快20年了吧。”江瑾桉似乎是惆怅:“很多年了啊。”

枷锁太重了,江源缘举不起烟,无奈的掐灭。

“我记得快过年了……”江源缘撵着烟灰:“我说,江瑾桉,快过年了……我是说……新年快乐……”

江源缘这些年来,被江瑾桉折磨的神经质起来了,好像和单芸得了一样的病。

她对江瑾桉骨子里的恐惧,彻底抹不掉了。

“你能不动司徒鸢吗?姐姐。”江源缘声音很轻,轻的好像下一秒就会碎掉。

她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了,有时候大脑根本转不动,但只能依稀的把自己在意的事情一再强调。

她已经被这个事折磨了几个月了,她担心她见面甚少的女儿,以至夜不能寐,饭菜也难以入口。

她时常想,不能遂了江瑾桉的意,一定要好好活着。

可她现在的状态,终究是着了江瑾桉的道。

“可是,你们囚禁我的母亲,把我蒙在鼓里的日子,算什么呢?”江瑾桉声色平淡,好像在诉说着一个平淡的过去。

“好好吃饭,才能活着,妹妹。”

江源缘下意识的想道歉,可她眼泪快流干了,声音也哑的发不出声音了。

江瑾桉要走了,离开前她站起身,背对着江源缘,她说:

“江源缘,生日快乐。”

身后的江源缘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

“江总,这是合作公司送来的新年贺礼,您过目。”吴启又单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是季总让我单独给您的。”

江瑾桉玩手机的手一顿,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

江瑾桉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盒子。

她呼吸有片刻停顿。

盒子里是一瓶漂亮的香水。

香水用奢华的水晶灰颜色的小瓶子装着,不带任何标签,江瑾桉眼神亮了亮,喷在手腕上轻嗅。

是季彧行身上常喷的香水,清冷而矜持,和季彧行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如果非要说,那是一种忍过难捱的冬天,却迟迟等不到春天的感觉。

他说自己会调香,没想到真送了一瓶给她,江瑾桉有些五味杂陈,这感觉她从未有过。

像是心酸又像嫉妒似的,她不知道对着季彧行是种什么心理。

他们交集甚少,甚至相识也不久,但总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江瑾桉想关注他,超越他,甚至想从实力上完全碾压他。

是胜负欲吗?

江瑾桉觉得不全是。

她说不清楚。

很晚的时候,她给季彧行发了消息。

她说,礼物收到了,谢谢。

有点官方,但江瑾桉没想纠结,就发了出去。

她还是没去会所,这几天总是窝在家里。

季彧行没回复,但很快打来了电话。

江瑾桉吸了口烟,不紧不慢的接起电话。

“你又在吸烟?”季彧行刚夜跑回来,洗过澡,略显疲惫的坐在沙发上。

“嗯,老毛病了,改不了。”江瑾桉笑笑。

“那个香水,好闻吗?”季彧行扫了眼自己临时搭建的调香室,斟酌道。

“一般吧。”江瑾桉想到什么,她忽然起身换衣服。

季彧行沉默片刻,没有想象中的伤心,似乎只是反应一下:“不会吧?你上次说好闻的。”

江瑾桉笑笑,嘴里叼着烟,语速有些慢:“逗你呢,季彧行你怎么说什么信什么?”

季彧行依然不恼,听见江瑾桉这边的动静他问:“你在做什么,那边很乱。”

“换衣服。”江瑾桉很简练,随后传来关门声和引擎启动的声音:“我问你,你在市中心,还是在郊区?”

季彧行忽然有预感,他溢出些笑意:“你要干嘛?”

“别问,快告诉我。”

“市中心。”

二人电话没断,江瑾桉问季彧行为什么会调香,季彧行扯出了小时候在国内的调香师邻居的启蒙,不紧不慢的讲着故事。

江瑾桉忽然想见到他了,她就做了个疯狂的举动。

20分钟后,季彧行看着裹着羽绒服的江瑾桉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他哑然失笑。

江瑾桉把头发随意的挽在后面,狭长的眸子里透出慵懒:“不欢迎我?”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就有无数烟花炸开,江瑾桉微微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不欢迎呢?”季彧行把她迎了进来:“你感冒好些了吗?”

江瑾桉挡住了季彧行关门的手,她看着烟花从四面八方炸开,漂亮的花色为夜空填上绚烂的笔画,不只是这里,天空的各处都有烟花的影子,像是在庆祝。

江瑾桉平淡的看着闪烁的“生日快乐”几个字。

季彧行侧目看她。

江瑾桉关上门,脱下外套,把手中的两瓶红酒放下,她眉眼染上了郁闷:“感冒应该没好彻底,昨天在发烧,但今天没发烧。”

季彧行倒了杯热水,坐在她旁边,两人中间空了一段距离:“那跑这么远,很冷吧。”

江瑾桉摇摇头,抱着热水暖手:“今天是我生日。”

季彧行想起那些烟花,顿了顿,轻笑着:“我们只差了两天,还挺有缘分。”

“是啊,缘分呢。”江瑾桉感慨:“你知道吗,每次到年末,我的运势就不好,很多事都会逆着我的心思。”

季彧行想了想江瑾桉从未下滑的业绩,严谨道:“也不全是。”

江瑾桉看了眼不远处一堆调香器皿:“其实真骗你呢,你这香水,比我几十万的香水都好闻。”

季彧行忽然起身去了厨房,听见江瑾桉的话,他也不谦虚:“我很小就学的东西,当然行了。”

江瑾桉没去看季彧行在忙什么,她打开电视,挑了部电影看,外面的烟花一直在响,从飘窗音乐能看到绚丽的光。

江瑾桉看到女主人公撕心裂肺的跳入海底时,季彧行端着东西过来了。

季彧行道:“这个房子里没有餐厅,你将就一下。”

江瑾桉有些好奇:“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江瑾桉打开餐盘,漂亮的脸颊有些凝滞:“你做的蛋糕?”

季彧行不知何时又带上了无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温顺了不少,他插了一个烟花蜡烛:“是我做的。”

“好看么?”季彧行说话时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

“好看。”江瑾桉看着洁白蛋糕上漂亮的巧克力,敛起白日里的锋芒,整个人看着乖巧极了。

季彧行拿她的火机点上蜡烛,关上了灯。

在外面盛大的烟花排队中,也有一只烟花蜡烛,为江瑾桉而燃。

“生日快乐,江瑾桉。”季彧行把声音放的很轻,像是云,却不会被风吹散。

蛋糕不大,整好够两个人一人一块,江瑾桉很给面子,多吃了几口。

季彧行坐下和江瑾桉一起看电影,很认真的在捋人物关系。

“你知道这烟花谁放的吗?”江瑾桉忘记暂停电影,这里已经演到,女主和男二的情感戏了。

“谁?”

“司徒璟,司徒家的小儿子。”江瑾桉放下薯片,擦了擦手:“挺专一的。”

“听说过。”季彧行认真回想着这号人物:“据说商业方面成就不大。”

“他说他爱自由,想去追求音乐。”江瑾桉笑笑:“但这么多年了,没有他父母的支持,一直没什么造诣。”

季彧行眉眼温和,透出的气质很沉稳:“每个人追求的自由都不一样”

江瑾桉对“自由”这个概念很模糊,她喜欢活在自己的规矩里,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她是永远自由的。

可自由本身就是个悖论,它要和规矩相辅相成。

季彧行像是猜到她想什么,忽然道:“你是那种有权利定义自己的人。”

“有些人,是被推着走的,他们没有勇气挣脱那些能束缚他们的东西。”季彧行神色淡淡的,忽然靠江瑾桉近了些。

江瑾桉看他靠过来,也没躲,静静看着季彧行拿纸擦掉了她嘴边的奶油,然后他们又恢复了原来的距离。

“江瑾桉,是你太勇敢了。”季彧行一字一句都很认真。

第一次有人对江瑾桉的评价是勇敢。

一个夺走父亲家产的人,一个让父亲的第三者自杀的人,怎么想都应该下地狱的。

怎么能配上“勇敢”这样的褒义词呢?

“季彧行,”江瑾桉笑了:“如果15岁的我听见你这句话,肯定很开心。”

季彧行听说过江瑾桉的很多传言,但都和他认识的江瑾桉不一样。

季彧行最开始的那股好奇劲儿,挠的他心痒痒。

因为江瑾桉从未允许任何人真正靠近自己,季彧行一时也分不清是征服欲还是什么。

“25岁听见是什么感觉?”

“轻飘飘的,很遥远。”

最新小说: 开局化婴,父母是黄毛太妹? 最后一个道士 伴娘 影视世界大闲人 诡异难杀?这个老六不按套路出牌 十点半熄灯,出声者死 女神被骗去缅北后,我成了送阴人 震惊!男友竟是恐怖副本BOSS 恐怖时代,从成为守墓人开始 人在废土狂刷词条,开局沙漠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