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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钤山七将(1 / 1)

八月二十四日下午。

盖山城如同天上神府坠入人间般耸立在众人面前。

远远望去,那巍峨的城墙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向着两边无尽延伸,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城墙是由特殊的青石铸造堆砌而成,每一块都可以抵御澄心境修士的全力一击。城墙之上,紧密排列着的箭垛犹如犬牙交错,闪烁着冷冷的光,每隔百米的距离就有一名全副武装的妖卒守卫,他们手持长枪,背负弓箭,目光盯着城下的过路者,警惕地打量周围。

盖山城的城门向外侧打开,两扇门扇犹如沉睡的巨兽,一排排门钉透着尖锐的寒光。大门两侧,站立着两排妖卒战兵,他们身披重甲,在阳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手中紧握着锋利的刀剑,时不时对进出者抽查。

“戒备森严,主公,我等怕是不易潜入。”曾有德说。

王景也纳罕,为何盖山城守备会这般森严,于是打听了一下,结果让他尬尴不已,原来是他上次枪挑妖将以后,新来了七位妖将,他们说:“重门击柝,以待暴客。”

曾有德的眼神略微有些复杂,看得王景都有些羞赧,只听王景说:“当时心中愤懑,激愤下手,未料到今日之事。”

“我领几人先行入城,再买一辆夜香车,用其运送兵甲。”王景想到了解决办法。

众人又观察了一阵后,王景便领着几人走近城门,王景不出意外的被拦下,缀在王景附近的几个士卒原本打算停下,却被他眼神示意先行进城。

守卫的妖卒并没有认出他,毕竟见过他的妖将妖卒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拦住他的理由也比较简单,只是刚好搜到他这里,搜查后没有异常,便将他放了进去。

盖山城的街道蜿蜒但不狭窄,足够三辆马车并行通过。街道上的行人熙来攘往,毂击肩摩;那出进的轿子,更是络绎不绝。

王景曾去过中州的第七大城——桃林城,比之盖山城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当时的桃林守备可没有此刻盖山城妖将来得周密。

现在到处可见巡逻的妖卒。

盖山城里有一家名为“笑语”的客栈,这是王景等人的落脚点。

笑语客栈藏在柔柔地漾着暗香绵长寂寞的青石板巷中,旧色斑驳陆离的砖墙,缝隙中瑟缩了几根细细的野草,无不在诉说这是盖山城旧时的记忆。

从客栈里出来以后,王景领着一名战兵开始闲逛。

盖山城的街道布局错综复杂,每一个街角都可以成为巷战的漩涡,每一条小巷都可以成为绞肉的陷阱,外强中干的湄坞势力,绝对不能在盖山城绊住脚。盖山城的中心,有一座坚固的内城,内城的墙壁是由黄褐色的‘冷砖’特别砌造。冷砖比之青石砖更为坚固,腾云境修士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遇上冷砖也会

内城被护城河环绕,这座城中城犹如孤立的小岛一般。丝丝细风掠过水面,河水泛起波纹。

王景远远的瞧见出入内城的人从腰身的夹带里掏出通行证,核验通过才予以进入。

“秩序井然啊。”王景叹了一口气。

方才他将一个内城的‘幸运儿’敲晕,打算借机混进去,但当他看到通行证上印刻的模样以及通行证中留存的气息,他就知道这样做会失败。

模样可以模仿,气息却不行。

看来得想其他的办法了。

内城二十五丈高,约莫八十米,现下不能腾云的王景若是依赖真焏一跃而上也不是不行,但目标过于明显,很容易被发现。

“早知道,上次闯内城的时候,就画一幅地图了。”王景心想。

这次若是强闯内城,怕是会全城戒严,到时候夜袭就更加困难了。走到一处无人看见的角落,让战兵放哨,他将真焏附着在手掌上,贴合墙面,往上攀爬了一阵后,纵身跃下,确认了他能够爬上去。

“我瞅瞅,两个澄心境,十二个凤初境,三十四个凡境,啧,人真多。”

王景靠在护城河旁的一棵杨树下,飘旋的杨叶落在他的肩上。

“澄心境三十个呼吸,十二个凤初境六弹指,三十四个凡境怕是要一炷香了。有点费时间啊,要是能聚在一起,或许……”

潜行的意义就是全部干掉。

王景思索的时候,下意识将那片杨叶把玩在手里,揉碎的叶渣生下的叶汁侵染了他的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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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四日夜。

王景带着曾有德潜入内城。

两人一边躲避巡逻的妖卒,一边记忆重要的关键位置。

相互映照确认无误以后,王景将曾有德送出内城,他一人潜入内城中心。

盖山城办事堂,此刻灯火通明,数十个妖族正襟危坐,正首余下一个空位,左手依次坐着三名妖将,分别着青袍、橙袍、蓝袍,右手依次坐着两名妖将,分别着赤袍、黄袍,还有一个作为空余出来。他们每妖身后,都坐着五名书吏,有妖族的,有人族的,似乎还有灵族的。

五名妖将高声阔论,生怕外面听不见似得。

青袍妖将说:“近日内城通行证的制作已经接近尾声,再有三日便可完工。诸位可还能删繁就简,兴利除弊?”

赤袍妖将见青袍妖将看过来,摆手道:“青,我粗人,不通文墨,不懂。你若是问我征伐事,我倒是能给你说个一二。”

青袍的视线落到黄袍妖将身上,黄袍妖将沉吟一阵后,说:“通行证之政,乃防阴险巧佞之徒,而非乱兴政事。如今完工在即,是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旦夕之间便为乱政。是故,我之意,不变。”

“阴险巧逆,说谁呢!”藏在暗处的王景心中想道。

青袍点头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自家这边的下首,橙袍妖将见状说:“附议。”

蓝袍不等青袍看过来,便说:“俺不懂!”

“小紫和绿姊不在,紫要在城外驻守,绿姊稍后便到,我等再等她一会。”青袍说道。

一语未完,只听庭中有笑语声,说:“诸位,我来矣。”

王景见众人起身,思忖道:“这些家伙都起身迎接,莫非‘绿’是诸将之首?”

这几个家伙都取得什么名字。

心下想着,只见一个丽人出现在庭院的廊下。

这人的打扮与厅中五人不同,翠色欲滴,恍若九天玄女。

那绿裳的颜色恰似春日鲜嫩的枝叶,散发着生机与活力。衣裳的材质是上好的丝绸,在月光下,似有流动的波光。

王景瞧了都不由感叹‘绿’的奢侈,灵云锦便是有苏芄兰都不舍得作衣的珍贵云锦,这小小妖将竟然就着了一套灵云锦衣。

绿衣领口处精心绣着一圈细密的缠枝花纹,丝线在绿色的底布上蜿蜒交织,凸显出细腻与华美。

衣袖宽阔而飘逸,随着她的步伐轻轻舞动,袖口处同样绣着精美的图案,或是一朵绽放的花朵,或是一只灵动的飞鸟,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衣袖上飞出来。腰间束着一条白色的腰带,上面竟然挂着一块温润的玉佩,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摇晃。

衣裳的下摆长及脚踝,边缘处绣着精致的云纹,走动间,那云纹仿佛也在缓缓飘动,给人一种她行在云中的错觉。

她未穿鞋履,妖力包裹赤足,整体看起来妖冶无比。

她簪着发,发簪质地朴实、凝重,色泽淡黄偏白。

“竟是岫(xiù)岩玉。”王景心想,四大云锦作衣,四大名玉作簪,真是奢侈啊。

靡颜腻理,遗世绵些,那双桃花眼透露出的深情,令人心醉神迷。

王景心中奇怪,只得默念了几句清心咒,灵光一闪,视线落到女子的耳垂。

这丽人哪里是妖族,分明是灵族人。

青袍笑道:“我还道哪里来的仙女。诸位,绿姊今夜可是光彩照人纳。”

“只有今夜吗?”声音煞是好听。

绿裳女入了厅中,陪笑见礼,落座首位,方才收敛笑容。

绿裳打量着青袍,问道:“青,方才我闻你欲改通行之事?”

青摇头说:“非也。乃是为了查漏补缺。通行证试行数月,应有疏漏,故作此问。”

“来时,紫同我说,一字不改,一策不修,诸位以为如何?”

“善。”诸将齐声称善。

“此事议罢,可还有他事。”绿不再议此事,她说,“今夜应有一位客人到访,只可惜未曾谋面。”

“可是那暴客?”青起身打量起四周,但并没有任何发现。

诸将见状纷纷拿出武器,武器种类也真是五花八门,钩枪剑戟都有。

“是贵客。”绿裳强调道,随即轻笑起来,“他若不愿出来,我亦没有办法。”

王景微微皱眉,不解其意。

青袍这才改口,喊道:“贵客脚踏贱地,蓬荜生辉,不知可否一见?”

“久闻钤(qián)山七将大名,今日得见,果真如传闻中一般风采夺人。”

王景犹豫一下,随即现身走入厅中拱手笑道。

蓝袍闻言笑眯了眼,侧身对赤袍道:“我等已然名声在外了,连极西之地的人都听说过我们。”

赤袍白了他一眼,悄声说:“都是客气话。”

王景面上的笑容一滞,心想:你们说悄悄话敢不敢再大声些。

绿裳女倒是笑容如旧说:“贵客上座,吃酒吗?”

“吃。”王景顺势落座,在外间躲了许久,早就想找个位置坐下好好休息了。

“蔬食薄味,箪食壶浆,不堪管待,聊表芹意,望贵客休笑我等招待不周。”绿裳轻声说。

“哪里。”王景持箸吃了一口菜,赞道:“虽然是饭蔬食,但味比珍馐。贵府庖厨艺业惊人。”

绿裳看下青袍,青袍道:“贵客若是需要,可以带走。”

王景摇头,“好意心领了。乐不极盘,杀不尽物,我这人啊,经不住诱惑。”

“哈哈,我等向来俾昼作夜,不如贵客多矣。”绿裳笑道。

“绿,额,绿姑娘,你可以称我王景,贵客贵客的,听着不太习惯。”

“好,王公子。”绿裳忽然说道:“公子今夜前来,可是为杀我等?”

一时间,厅中变得静谧。

几个书吏对视一眼,当即起身护主。绿姊在一个书吏耳朵边悄声说了几句,书吏点了点头,便将其余人一并带了下去。

王景吃了一口菜,饮完一杯茶,漱口后,道:“不是今夜,而是明夜。今夜我来踩点的。”

绿裳略一思索,道:“原来公子是想要盖山城。”

“我目的这么明显吗?”

“显而易见的。”绿裳笑道,“青、赤、橙、蓝,放下武器吧。在公子面前动刀兵,太丢人现眼了。若是公子有意,瞬息之间便可我等性命。”

王景有些尴尬,他觉得绿裳女有些夸张了。

不说那看起来瘦弱的青袍,其腾云境的修为就够现在的王景头疼一下的,而有这样修为的在场的还有五个。而眼前的绿裳女大概有腾云境后期的修为,又因是灵族人,说不得已经凝聚阳神了。

一念至此,王景想起自己被发现的事情,想来这个绿已经凝聚阳神了。

绿裳像是看出王景的想法,说:“公子勿忧,我并未凝聚阳神,只是有些特别的神通罢了。”

“他心通?”王景被看穿心事也不尴尬,只是皱眉道,“可我从未听说有灵族人能习得他心通。”

“自然不是。”

王景忽然意识到什么,叹了口气:“我已经好久未瞧见灵力至纯者了,没想到今日便遇见了。”

灵族人的灵力若是提炼至纯,便会根据自身条件诞生相应的神通。这样的灵族人别说万里挑一了,就算是百万人里也未必能有一个。

绿裳女底细被看破,并未慌乱,而是噙着笑说:“不愧是王生,流声北州,名实相符。”

“北州?”王景忽然抚掌道:“哈,原来如此。”

难怪西次二州的钤山七将要远来盖山城。

灵力至纯者可以被炼成无相丹,吃了无相丹,便意味着无相境有望,这对于任何族类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请恕我无礼。”王景说。

“请。”她说。

王景仔细端详着绿裳,忽然起身探近,惊得青袍拔剑,但立刻被绿裳制止。

六弹指后,王景回到座位上,本欲吃酒,却发现杯中无酒,不由笑道:“有酒则舞,无酒则醒。”

绿裳闻弦歌而知雅意道:“公子,我今日请了一位舞姬,如今已在厢房静候,可邀来一并吃酒。”

“却之不恭,却之不恭了。”王景笑着说。

等舞姬来了以后,绿裳不再言语,只是同王景吃酒。倒是一直未曾对王景抱有敌意的黄袍闷闷不乐。

赤见状便低声问道:“黄,你今夜怎得了?”

看似作低声状,实则声音整个厅中都能听见。

黄瞥了他一眼,说:“吾曾闻剑仙王瑜之名,知其兄英才盖世,众士仰慕,如今却觉得名不副实,虚有其表。”

王景闻声看了过去,他也不恼,只是听到王瑜的名字有些心烦意乱,他问道:“黄兄,何时听闻王瑜之名。”

黄一时哽住,本以为王景会说:我不过丧家之犬,不足为道的自讽;又或是大声谩骂黄袍无礼,却不曾想王景出言是问王瑜。

王景目光灼灼地看着黄。

“十年前,于钤山之野,闻得剑仙斩龙风采。”黄说。

听到是这么一回事,王景收回目光,想起王瑜斩龙已经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心中那一丝期望化作乌有。

忽地沉默一会。

王景说:“吃了这顿酒食,我等便算相识了。乍会之间,交浅言深……”

“可算新友?”绿裳问道。

“自然算的。”

“既如此,我便不夸富贵。公子明日亦可来。”

王景笑着说:“莫不是今夜要赶我走?”

绿裳女一时愕然,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公子……”

王景打断道说:“既是新友,为何还叫公子?”

“景兄。”绿裳女拱手道。

王景回礼说:“明日我等便是故旧了。”

语罢,忽地起身,走出厅门,也未曾说出告辞的话语。

不一会,他又折返回来,说:“今夜来的仓促,未带礼物,明日还请诸位于笑语客栈一会,我做东。”

说完后,便离开了,仿佛就是为了回来约明日相见的。

青袍皱眉良久,问道:“明日便算是故旧了,何意?”

黄袍沉吟道:“莫不是见绿姊生得美丽……”

未带黄袍说完,便被绿裳扔过来的文书砸得不敢说话,绿裳说:“再胡言乱语,就让你三日不能饮流苏茶!”

黄袍连连俯首道歉,然后问道:“绿姊本就美丽,为何……”

绿裳女瞪了他一眼,叹道:“你既知剑仙王瑜,可知有苏芄兰?”

黄摇了摇头,绿裳随即道:

“世人皆传王瑜与有苏芄兰乃闺中密友,实则不然。我曾闻尊上说有苏芄兰与王瑜从未谋面,谈何交情,倒是她与王景才是亲密无间,深情厚意。”

“原来还有这等隐秘。”青袍男问道,“那岂不是不被妖族所容?”

“此事知道的人不多。”绿裳说,“西州大概只有七人知晓。”

“欸,不对啊,我们这不就有六个了嘛?”黄袍道。

“我们只能算一个。”她没好气道。

“此人当真如此有名?”青袍忽地有此一问。

绿裳此刻有些迟疑,她说:“尊上曾言:‘王景擅使一杆长枪,无相境中无敌手。世人谣传为枪仙,实则枪仙另有其人。至于谁是枪仙已经不重要了。无相境中无敌手,足以傲视群雄。谁敢不容他?’”绿裳没有说完,尊上还有后半句:可惜,这般人物却是个疯癫之人。

四人一时讶然,不曾想方才喝酒吃肉之人,竟是这般厉害。

赤袍突然开口问道:“绿姊,我等自来盖山城便夜夜摆宴,是为了今日?”

绿裳女沉默不语,只听赤袍笑道:“我还道绿姊转了性子,未曾想谋划这么深远。”

“这算什么谋划,只不过是不敢登门拜访罢了。”绿裳女苦笑道。

王景就算在这个世代实力下滑,也不是她们这样的腾云境修士能轻易上门招惹的。

若是她知道王景不久前被一个鹏妖逼得狼狈不堪,怕是要匪夷所思了。

“还有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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