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田并不理会继续道:“蛤蟆爹娘本有数亩薄田,能勉强度日,不料被一位狗屁王爷毫没来由的圈了地,将蛤蟆爹右腿打断,连床破被褥都不给,一家三口被连滚带爬赶出家门,若蛤蟆爹未曾伤腿,还能带妻儿躲入深山,打猎种菜好歹不会饿死,现在只能乞讨为生,而且离家才知妻子又有身孕,雪上加霜。”
“流浪半年多后,虽寒冬未至,可当下连寺庙也无力施粥了,一家人一路讨饭,时常捞点富贵人家倒的泔水充饥,饥饱无序,挣扎着往京城走,想着能投奔个远房亲戚。”
“一直奔寻到过午,终于瞅见座大宅院有动炊的迹象,父子两个匆匆绕到后门,不出所料,早有十几个破衣烂衫的乞丐在等着了。”
“啊!羊水破了......”
女子看着父子两个消失在大宅院的拐角,她腹痛骤然加剧,再也挪不动了。
情知不妙的她,立即就地往路旁乱石堆斜靠,下身已迸出一大滩羊水。
“呼!呼!呼......”
剧痛持续不断,她抓起地上一根木棍,塞入口中,牙关紧咬,两只拳头捏紧,双腿一分,脚跟使用一蹬,腰跨用力,孩子的脑袋就出来了......
女子咬断脐带已近虚脱,婴儿只有丁点儿大,哭的都不成调。
“嘁......嘁......”
就微弱的哭了数下,再无力气了。
女子孕期从未吃饱过,时常三五天不进食,肚里的孩子哪能健康壮实。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婴儿揽在怀里,终于昏昏沉沉的一歪头。
.......
她怀中孩子叫朱兆吉,胸膛那颗小心脏,忽快忽慢,毫无节奏,一阵阵心慌心悸,感觉会随时停止跳动。
“我一出生就要死了?怎么如此难受?”
曾元安实在忍不住插话:“这么小的孩子,如何知道这些?赵监察又是如何了解的这般清楚的?”
“呵呵,是这孩子后来自己告诉赵某的,曾采录要觉得无聊,那赵某就不讲了吧?”
“别别别,还是多说点朱相国之事嘛,呵呵,我不插话,不插话了还不成吗?呵呵,请讲请讲......”
“那好吧,老是插话,朱相国的事情我会想不起来的,咳......”
蛤蟆爹觉察到不对,疾奔而来。
“蛤蟆娘,你怎么样了?快!来,张嘴,蛤蟆刚要到了好东西,你赶紧喝了吧,来来......”
“娘,你怎么了,快喝吧,娘......”少年蛤蟆十分担忧。
蛤蟆爹扶住女人的脑袋,将半只葫芦凑到她嘴边,将泔水慢慢倒入进去,只是女人处于半昏迷状态,有些泔水流淌下来,正滴在朱兆吉鼻子上,有一缕慢慢渗入了他的口中。
尽管感觉呼吸艰难,朱兆吉仍闻到了。
“嗯?好香!什么东西?”
“真好吃,如此美味之物,不知是什么灵植灵物所做。”朱兆吉舔动小舌头,迷糊中不由的赞叹。
“蛤蟆娘,你赶紧吃一点,今天的泔水里还有半块豆腐的,你生了孩子,吃点豆腐正好补一补。”蛤蟆爹甚是体贴,言语充满对妻子的关爱。
“原来这就是泔水,恶心死了!”曾元安摇头嘟囔。
女子喝了些泔水,吃了半块豆腐,终于恢复了些。
“娘,我有小弟弟了呀!他好像也喜欢吃。”蛤蟆看到母亲清醒过来,十分欢喜,终于注意到缩在母亲怀里的朱兆吉。
“孩子不足月,又太瘦弱了,哎......”蛤蟆爹看到婴儿的状况,不由叹了口气。
“蛤蟆,你捡根木棍来,蘸点泔水,给你弟弟喝点。”
女子双乳干瘪,肉都没有,何来奶水?
她用布角裹住朱兆吉的身子,怜爱的抚摸孩子,女子甚是伤感,老二生在路边,竟无一滴母乳可以喂养,除了少许泔水,就连裹身子的破布都没一块。
望着幼儿如此凄惨,女子不由潸然泪下。
泪滴落下,正流入朱兆吉口中。
一股温润之感,带着些许苦涩,但朱兆吉感受到了母爱。
这是多少年未曾有过了?
朱兆吉内心感慨,曾经在修仙界修行万载,只有太多的尔虞我诈,太多的利益冲突,却难寻一份真情,这一家子倒是温馨。
曾元安不敢插嘴,但心里着实不屑:“才出生就啥都知道?还修仙界?这姓赵的真能掰扯,姑且听着,要紧的还是弄点姓朱的把柄,才能把姓朱的这根搅屎棍给掰折!”
“都怪我没用,让你和孩子受苦了。”蛤蟆爹见此,惭愧自责起来。
“蛤蟆爹,莫说这般话,别家男人卖妻卖儿的,你省下吃的都给了我们娘俩,若不是你心疼俺们,我和蛤蟆早死十回八回了,老二出生,本是喜事,只是多一张嘴,可怎么好?”女子灰扑扑的脸上爬出两行泪痕。
“看来这一世的父母异常穷苦。”
“娘,你莫担心,蛤蟆以后少吃点,给弟弟吃就行了。”少年身子紧紧靠住,要给母亲一丝力量,他干瘦的脏脸上,神色坚毅。
“蛤蟆真乖。”女子疼爱的望着懂事的大儿,内心甚是凄苦。
“我这位蛤蟆哥,小小年纪倒是不错,只是这泔水实在是......”听着一家子的话语,朱兆吉内心颇觉温暖。
“再有六百多里就到京城了,你们大伯父好歹是御医,总不能看着我们一家不管不顾吧?”蛤蟆爹虽如此说,实则心里丝毫没底。
他堂兄幼年过继给了医官陈家,早与本家没任何联系了,如今迫不得已,跨越万里投奔,从未谋面之人,认不认都两说的了。
蛤蟆并不在意这些,只要与父母在一起,他就满足了,何况今天又多了个弟弟,更是欢喜,他拿着小木棍,蘸着泔水喂朱兆吉。
再温馨再关爱也顶不了修炼资源,朱兆吉意识到将来的处境会极其艰难。
“投胎做了乞丐,这可如何是好?再想修炼有成,报仇雪恨,只怕是痴心妄想了。”
“抱歉,赵监察,请教下,这资源,修炼,报仇,到底何意?”
“赵某也是后来知道的,这位朱兆吉上辈子曾是个法力高深的大乘尊者,被他的对头,叫秦腾的杀了,因此沦落下界,投胎在了蛤蟆娘的肚子里,这位朱兆吉要重新修炼成仙,需要很多资源材料灵丹妙药等等。”
曾元安觉得脑袋大,这姓赵的越编越离谱,仙人,投胎都出来了。
可能看到曾元安有些坐不住了,赵鹤田反而笑道:“曾采录不要着急嘛,很快就有朱相国的秘闻了!”
“秘闻?好好,请继续讲。”曾元安立即来了兴趣。
“朱兆吉想到此世的父母,还有这位兄长朱蛤蟆不错,也就慢慢静下心来,开始了他的一系列谋划。”
“谋划,什么谋划?里面有朱金蟾相国的秘闻?”曾元安赶紧凑前问道。
“当然有!还是大大的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