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被苜蓿喂了几口温水缓过来的晏臻,朝晏容伸出手,虚弱地笑了笑:“吓着你了。”
晏容连忙上前伸手,在榻边坐下:“长姐……”
“看来是去不了月神庙了,可惜……”
没想到长姐还惦记着这事,看来她是十分重视的。
晏容:“那便由我代长姐去吧,我先进庙里向那月神大人告知缘由,想来月神大人是能谅解的。”
“也好。”晏臻将腰间的香囊取下递给晏容,“那便劳烦容儿了。”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晏容轻拍了拍晏臻的手,又紧着交代了苜蓿几句回府务必请府医来看看,就带着甘露出了店。
府中马车自然是要留给晏臻,晏容让门前的家丁去另雇一辆马车送自己去了月神庙。
将到时,晏容远远掀帘望了几眼,见庙前男男女女的有不少人,便仔细戴好帷帽才下马车。
月神庙外果然有一棵繁茂的桃花树,朵朵桃花间有许多随风飘扬的帕子,虽有意呵护,但避不开地上还是掉落了许多娇嫩桃花。
没有长姐相伴,晏容一人不好在外久留,未曾多看便进了月神庙。
她跪在神像前,手中拿着香囊虔诚地祈祷着。
“月神大人,我长姐晏臻今日身体不适,无法亲自前来,特托我将她的帕子系上桃树,望您庇佑她觅得佳婿,得偿所愿。”
晏容将帕子取出,过了香火气后便起身朝那桃树去,好在这桃树树干不高,枝繁花茂,晏容绕着树转了会便寻到了一个好位置。
晏容正踮脚认真系帕子,一声“姻缘来咯”引得她转头看去,不料一个男子冷不丁被推搡着上前,又似是脚下绊了一下,竟踉跄朝着她扑来。
甘露:“姑娘!”
错愕之下,晏容避之不及,一旁突然有人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拉开,因方才还踮着脚,这猛地一拽晏容直接失去了重心,连连踉跄了好几步,好在身旁那人稳稳当当地扶住了她。
随着“哎哟”一声,方才扑来的男子直接撞上了桃花树,栽了个跟头,狼狈不堪。
惊觉自己竟然没有被扑倒的晏容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在一男子怀中,连忙站稳脚起身,甘露匆匆上前扶过自家姑娘:“姑娘,您没事吧?”
“无妨。”晏容睨了一眼那地上的男子,此时那些推搡他的公子哥们正围上前去扶他。
晏容回头看向救下自己的男子,隔着薄纱就撞进了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眸,微微上扬的眼尾此时盈着几分笑意。
“方才多谢公子了。”
“举手之劳。”他摆了摆手,眼眸中的笑意又深了几许,“在下……”
“姑娘!”那栽跟头的男子突然上前来,惊得晏容退了两步他才停下脚步,“我的朋友们过于顽劣了,实在对不住。”
男子倒是诚恳,抱拳俯身向晏容道歉,他那几个友人也纷纷上前来致歉,这些个动静早就引起了过路人的注意,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围观。
“我没事,你还是先看看自己的额头吧……”
那男子方才撞了树,此时额头正渗出着血,倒是有些骇人。
听了晏容的话,他才伸手摸了摸额头,见指尖的血,他一脸惊恐,转头看向那几个友人,几人皆是大惊,留下几句“对不住”就扶着那人跑了,场面甚是好笑。
“姑娘,咱们回吧。”
甘露出声提醒,晏容点头应下后见那位桃花眸公子还在原处,便朝他颔首告别。
甘露扶着晏容上了马车,那公子还目光紧随,直至马车拐出小路,不见踪迹。
身后的侍卫见自家公子在原地一动不动,思考再三还是上前询问:“公子,还进月神庙吗?”
“你看到了吗?方才拉过她时,那帷帽的薄纱被风掀起一角,她……”
“属下没看到。”
瞥了一眼身后的侍卫,他轻叹了口气:“进,当然进,这月神庙确实灵验。”
走进月神庙,男子虔诚地拜了又拜,添了不少香火钱。
看着自己公子认真的模样,侍卫挠了挠头,在一旁嘀咕:“公子什么时候都开始信这些了?”
“你……”男子没好气地看了眼侍卫,默默又添了香火钱,“冒犯了冒犯了。”
从月神庙出来后,他在那棵桃花树下徘徊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上前找了方才那姑娘系上去的帕子。
那姑娘在桃花树下找地方系帕子时他就注意到了她,虽有帷帽遮掩,但那一身竹青色衣裙,和时不时探头与另一边的丫鬟说话时的模样甚是娇俏可爱。
因是看着她系的,他一眼就在桃花树上找到了帕子,伸手将帕子取下,如获至宝般将其展开:“臻……”
看清了帕子上绣着的桃花和字,他眼底波光微转,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的笑意。
风吹过,花瓣飘落,他抬头看着满枝的桃花,心中期许:月神啊月神,定要让我们再次相见。
回到晏府后,晏容直奔长姐的屋子,却被苜蓿挡在了门外。
“二姑娘,我家姑娘歇下了,夫人在屋里看着呢。”
“长姐身子可好?”
“府医已经瞧过了,一切都好。”
“好就好。”苜蓿都这么说了,晏容便不再多话,只将那香囊递给她,“帕子我已系上了桃树,让长姐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她。”
“有劳二姑娘了。”
晏容离开后,苜蓿拿着香囊进入房间:“二姑娘来还香囊了。”
晏臻靠在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接过苜蓿递来的香囊。
周氏坐在榻旁,看着虚弱的女儿,不免心疼:“都说了让你好好养身子,你非要跟晏容出去,估计待会蘅芜苑那边又来折腾了。”
一想到蘅芜苑那闹心的人,周氏不免皱了眉头。
“母亲放心,容儿不会说出去的。”
“母女一心,再怎么说沈氏也是她的亲生母亲。”
晏臻捏了捏香囊,摩挲着上边的纹路:“那又如何,说不定在她心中,我们早已胜过沈氏千万倍。”
“话虽如此,但……”
“母亲!”晏臻握住周氏的手,“一定会顺利的,只要您让父亲答应,女儿相信,一切都会顺利的。”
“好好好。”周氏连连应着,生怕女儿心绪起伏大,影响身体,“放心,我一定好好劝说你父亲,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晏家唯一嫡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