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珍珍接口:“去势没被去干净?”
和一个女孩子谈论这个问题,上官徽有些害羞,又听到柳珍珍脱口而出的话,羞上加恼,他直接怒了:“你怎么?谁告诉你的?你下回不许说这个话了!”
柳珍珍不理他,上官徽急了:“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下回不许说了!”柳珍珍不高兴了:“宫里太监的腰上都系着大围巾呢,我又不是没长眼睛!你管这么多干甚么?”
上官徽有些臊了:“我要娶你!”
柳珍珍哑然过后又是一阵好笑:“你才多大?就想娶老婆?”
上官徽蹭蹭下树,双眼因为焦急有些充血:“我十四了,我一定会娶你的!你信我!我是寿山王府的三公子,我叫上官徽,你叫甚么?”
“珍珍。”柳珍珍不觉说出乳名,旋又想到,自己如今叫沈清菡,就算将真名告诉上官徽又何妨,“柳珍珍。”
上官徽如获至宝:“珍珍,柳珍珍,真好听!你会等我向皇兄要人的罢?”一双眼略带惶恐和期盼地盯着柳珍珍。
柳珍珍有些愧疚:“你应该是一时兴头罢?”她十分期望上官徽过阵子就忘干净。
上官徽不太悦意柳珍珍不相信自己,又喜她对自己患得患失,只还强撑着不肯表露:“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都碰过你了,我不娶你谁还娶你!”二人都呆了一呆。
上官徽见柳珍珍脸上红透了,不觉又咽了一口口水,担心柳珍珍害羞太过,便央求道:“珍珍,你刚才唱的很好听,可以再唱一支歌儿吗?我不是让你唱歌娱人啊,全凭你乐意!”
柳珍珍见他这般心里一软,罢了,这还是个半大孩子罢了!柳珍珍清了清嗓子,缓缓张口唱起一阕《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上官徽赞道:“好听!”一时又暗恨自己紧要关头却词穷了。
柳珍珍正不知如何作答时,忽听由远而近一声唤来:“三公子,三公子。”柳珍珍暗赞一声“及时雨”,遂告诉上官徽道:“找你的。”
上官徽微恼:“真不会挑时候!”
杜仲大口喘着气上前:“三公子,王爷听说你又淘气了,吩咐奴才带您回去呢。”
上官徽这时是真恼了:“杜仲,你会不会说话!我甚么时候淘气过?”
杜仲撑着腰,没注意到柳珍珍:“您不淘气,那还逃课?”柳珍珍“噗嗤”笑开了,杜仲打量一眼灰头土脸的柳珍珍,没认出来,又陪笑看着上官徽。
上官徽瞥了一眼柳珍珍,有些慌张:“那先生一天到晚老是掉书袋,我听了犯困,武师傅的课你见我甚么时候落过一节。”
杜仲也不驳他,只道:“奴才错了,那您跟奴才走罢。”
上官徽佯作正经:“急甚么?你到边儿上去等着,我和她说句话就来。”杜仲听话地走远了一些,但却更下力气打量柳珍珍了。
上官徽压低了些声音道:“珍珍,你下回不要看《哀江南赋》了,庾子山写得虽好,此梁朝又非彼梁朝,但宫里人许多就爱找茬,你当心别人揪住错处说你借古讽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长在王府,纵是少年郎,也知道厉害关系。柳珍珍闻言心里一暖,来不及道谢又被上官徽气得一噎。上官徽从柳珍珍怀中抽出宫扇,笑道:“七宝画团扇,灿烂明月光。这把扇子就留给我作个信物罢,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弃捐箧笥中’的。”
又招呼杜仲去鲤跃居,回头却对柳珍珍报以灿烂一笑:“我先去找律哥哥,等明天就去找皇兄,你等我啊。”
柳珍珍区区一个女史且不在杜仲这个燕王近侍的眼里,但瞧着上官徽对柳珍珍别有情愫,杜仲不敢怠慢,躬身道:“沈女史,奴才告退。”杜仲曾远远见过柳珍珍,又听桃红等人议论她得罪了顾鹂韵,是被发配来的,故而有些印象。
上官徽一怔:“你叫她甚么?”俄而暴怒,冲到柳珍珍面前:“我要听你说,你究竟叫甚么?”
柳珍珍垂下头,不安地揪紧怀里的纸,声如蚊蝇:“沈清菡。”
上官徽怒不可遏,指尖虛虚指着柳珍珍,憋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岀几个字:“沈清菡?柳珍珍?好,好得很!”转身离去,一个踉跄,手里还抓着那把宫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