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略显熟悉的声音，更多包含少女声线中的稚嫩，像是百灵鸟一般清脆悦耳。张清心脏跳动猛地慢了半拍，他动作僵硬地回首，光影却迫不及待映入眼帘，是一个身穿校服，胸前印着上远中学校徽的女学生，头发扎成一束马尾垂在脑后，她双手怀抱着书本，脸上纯真，正好心上前询问。
心脏咯噔一下，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等他转过身，眼角余光的光影此刻和眼前的少女重合，与记忆里看到的高中毕业照中，笑脸如春的姑娘一摸一样。他呼吸明显加重，全身上下的细胞颤抖，像是经年卧床的老人重获新春那般情不自禁，下意识开口，“老婆子......”
巴掌突然打他后脑勺上，张清一个趔趄，保安大爷眉头拧成一朵花来，脸上不可置信，“噫？你这小子看起来像个老实人，咋搁这耍流氓呢？？”
晚风吹拂，这个季节的风往往会让人意外着凉。
张清意识到自己一时冒失说错话，让别人误会了去，他连忙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应该是晚上的风吹多了，头脑犯浑，这才口不择言，我只是....”，话说一般却不知道如何继续解释下去。
女学生礼貌微笑，打断他的话，“没事没事，人总有糊涂的时候，我也经常说错话。”
她又说，“现在学校里已经没人了，如果你还没等到，那你只能明天再来了”，她指向教学楼，除去教师办公室，其他教室里的灯已经全部关了。
张清看着她，也笑了笑，“那就不等了，我叫张清，有时间请你吃个饭吧，就当作今晚的赔礼。”
“我叫夏晴，高三年级的学生，吃饭就不用了”，她摇头，绕过张清就要往家走。
“我送你吧，我开车来的，顺路！”，张清追上去却被保安大爷一把拽住，“你小子，连人家住哪都清楚？想干坏事？我报警了！”
“我其实不知道，就随口一说...”
“什么你不知道！黑灯瞎火的想把人小姑娘往车上拉，你肯定有问题，等着，等会警察来了，你先坐个笔录！”
......
等女学生走远，保安大爷才松开手，他警告说，“下次再这样，可就不是这样说的了！”
张清点头，走出门卫室。
外面星空繁星点点，月亮皎洁，远处华灯闪烁，上远中学处于郊区位置，周围标志性建筑并不多。
开着车，张清也不用导航，轻车熟路拐了几个路口，进入一条街道，行人不多，两边店铺还在营业。
嘀！
喇叭声响起，沿着店铺行走的女学生回头，便看见张清降下车窗，她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有些惊疑，“是你？”
“没想到真的顺路，我也很意外”，张清笑道，说着递出一只烟，女学生忍不住笑出声来，指着张清递来的烟，“我？”
“不好意思”，张清面露尴尬，收回烟，开口道，“其实我也不会抽烟.....”女学生瘪瘪嘴，眼神却是不信的。
“要不，顺路？你上来坐，我送送你”，张清换个话题。
她犹豫了一下，觉得张清也不像坏人，何况周围人来人往，虽然并不太多，于是说，“那行吧，我家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驶过一块闹区，张清驱车来到一个小区，他看了看时间，二十二点三十五分，刚好五分钟。
“我就不继续送你了，以后有时间请你吃饭”，张清打开车门。
“嗯嗯，谢谢你啦！”夏晴挥挥手，下车往小区走去。
回到家中，已经快一点多了。
简单洗漱，拉上窗帘，张清躺在床上，脑海中记忆翻滚。
感受身体传来的乏力，这种感觉不像是假的，强烈的疑惑升腾，难不成他真的穿越了？从一个世界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再穿越回来，再从未来穿越到现在....
感觉可以模糊，但记忆十分深刻，他记得十分清楚，在那个世界，他感觉现在正处于的这个世界变成镜花水月，完全失去了真切感，同样，当他处于这个世界，无论是之前七十多年的感受，还是现在，都完全感觉是真的，相反，那个世界则变成镜花水月，让他觉得虚假。
张清头脑混乱，他尝试让自己认为另一个世界是真实的，可无论怎么幻想，仍然只有虚假的感觉，“那个世界是假的，我根本感受不到真实性。”
“但也不对，我十分清楚，当我在那个世界，记忆里它又是真实的。”
这种没有答案的思考让他头脑难以清醒，似是而非的两个世界，他现在完全找不到可能的答案。
辗转反侧，思维疲乏中他睡了过去。
......
张清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他用力睁开眼睛，但眼屎糊住了眼皮和下眼睑，他只好用手掰开，外面光线刺目，他适应一会儿才看清周围的景像。
“显圣大王保佑，保我家小子考取功名成功.....”
“大江江水泛滥，我一家老小打鱼为生，大王保佑今年渔货多收.....”
......
“妖怪拽掉我一只耳朵，吃掉我一条腿，愿把刚出生的小儿献给真神，请真神为我报仇！”
这是哪里？
张清看清四周，发现他靠在一个红色巨大石柱上，前方七八步远，是一个巨大的泥塑雕像，雕像下边三排六列蒲团，一群古代乡民装扮的男男女女，有老有少，都低着头，嘴中念念有词，祈祷声混杂一起，他去分辨，就听到这些人有的称呼显圣大王，大王，真神等等。
他想站起来，但双腿酸麻，勉强扶着柱子，等了片刻，才站起来，他拍掉青色素袍上的泥土，绕着庙宇转了起来。
泥塑后面用红黄布料披盖，撒了一堆铜币纸钱，他捡起铜币，上面刻印一些歪歪斜斜从未见过的字。
来到泥塑前面，他仰头望去，横七竖八长了三个头，右边那个头往后仰，脸朝右上方，泥塑的眼珠子目眦欲裂，两个眼角撕裂个大口子，神情却是宁静。
中间的头不偏不正，居正中，泥塑的眼睛正常张开，神情微怒。
张清往左走了两步，正好看清最后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