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娶新姨娘,柳府的阵仗并不大,没有炮竹,只是在府里挂满了大红灯笼,一点也没有超出规格。
倒是柳首辅,次日没有去早朝,他歇在了新姨娘的屋子里,众人等着用早膳,粥都要凉了,还不曾瞧见他和新姨娘过来。
对了,新姨娘叫聂巧玲。
姓聂,孜孜告诉柳茹石的。
聂,这姓氏在启国倒是不多见。
估计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孜孜昨夜睡在了柳茹石那里,让柳茹芸三姐弟气得要命。
也是,新来的姨娘,带着的侄女,竟是站到了柳茹石一边,如何能不让他们生气?
管家让婆子去重新热了热粥,小菜都是些腌菜,并未动。
饼子也凉了,只能端回去重新烙一烙。
等再端上来,柳首辅终于来了。
不过,新来的姨娘并未来。
柳首辅红光满面,“巧玲昨夜累坏了,咱们先吃,等会儿让厨房送些吃食过去。”
?
平日里端着架子的柳首辅竟会说出这般不知羞臊的话来?
“对了,巧玲姓聂,你们喊她聂姨娘便是。”喝了一口稀粥,柳首辅又道。
说着,他又拿起了饼子,咬上一口。
那心满意足的模样,好像在吃什么美味珍馐。
李氏气得后牙槽都要咬出血了。
另一边,聂姨娘的小院里。
孜孜正被姑姑盯着看,聂巧玲忽然道:“孜孜,你喜欢这府上的大小姐?”
孜孜昨日愿意跟着柳大小姐走,聂巧玲看得出来,小姑娘是自愿的。
能让孜孜主动去喜欢,看来这府上的大小姐定有独特之处。
来日方长,先慢慢处着吧。
收拾利落,用了下人送来的早膳,聂姨娘便去给李氏请安。
偏巧柳首辅也在李氏房里。
不过,李氏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聂氏问姐姐安。”
聂巧玲说话的语气带着柔和,低眉的模样却又不显卑微,很是落落大方。
李氏冷哼一声,算是应答。
柳首辅眉头蹙了蹙,并没有发火。
聂巧玲也不多言,径直走到柳首辅跟前,抬手为他捏肩。
那力度拿捏得很到位,柳首辅很快就舒展了眉头。
嘴角不由上扬的角度,也能瞧出他对这新进门的聂姨娘,很满意。
又过了一会儿,柳首辅起身去书房,聂姨娘也跟着告辞,去了自己的小院。
李氏气得简直要跳起脚,不过,她还是忍了。
她想出门去,这些时日她也总不在府上,不过,今日柳首辅在府里,她忍着,没有出府。
很快,管事婆子进来,悄声在李氏耳边嘀咕。
“什么!聂氏去了臭丫头那里?”李氏眼底划过震怒,本就生气的她,更加愤恼了。
这短短一夜的功夫,柳茹石就拉拢了新来的姨娘?
若是这般下去,臭丫头岂不是要骑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
“去,去看看,听听她们都说些什么!”李氏吩咐管事婆子。
谁知,管事婆子刚到柳茹石院子,那聂氏便拉着小姑娘走了出来。
对,那小姑娘就是聂氏带来的。
奇怪,这嫁入府上做妾,竟然还带着个孩子?
管事婆子眼里充满了鄙夷,甚至觉得这聂氏不是个脑子灵光的。
若是聪明的,谁会带孩子进府,再者,一个下贱的姨娘,进府不该是巴结正房夫人吗?
无事跑到大小姐院子里作甚!
你瞧瞧这聂氏,分明就是长了一副不开窍的脸,怎么也看不出做姨娘的本分。
榆木疙瘩!
管事婆子怒气冲冲而来,倒是把柳茹石吓了一跳。
只是她很快回神,摆出一副笑模样,对着孜孜小姑娘道:“孜孜,以后没事就到姐姐这里来玩儿。”
孜孜咯咯笑,“多谢茹石姐姐。”
瞧这小丫头,多聪慧,不过一晚的功夫,已经知道了柳茹石的名讳。
聂姨娘拉着孜孜往回走,自然也看见了管事婆子。
不过,她轻轻地从婆子身边走过,没有只言片语。
管事婆子气啊,那气鼓鼓的样子,倒是和李氏不差上下。
剜了柳茹石一眼,便气冲冲地扭身走了。
过了片刻,管事婆子又回来了。
柳茹石正站在自己院子里,并未离开。
“大小姐,那新来的姨娘,跟你说了什么?”管事婆子走到她跟前,沉声问。
柳茹石一愣,这管事婆子也太嚣张了些,不过是柳府的下人,竟然也要管主子的事情?
“你想知道?”柳茹石凑近她。
管事婆子被她突来的举动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再次凑近柳茹石,“夫人要问,省得那姨娘在府上作妖。”
柳茹石看着她,忽然就笑了,站直了身子,道:“我为何要告诉你?既然是担心聂姨娘,去问她便是。”
说罢,她转身就进屋去。
管事婆子气得牙齿打颤。
柳茹石站在屋内窗柩处,看见管事婆子在外面气得跳脚,瞧着那发狂的样子,她忍不住想笑。
不过,她也觉得那聂氏着实有意思。
只是,她为何会嫁到府上来当妾室,倒是不得而知。
管她呢,只要能气到李氏,柳茹石自是高兴的。
管事婆子回去说了聂氏的目中无人,也禀报了柳茹石的无理,李氏更生气了。
李氏越想越生气,便去了书房。
她气懵了,想要去柳首辅那里说道说道。
临近晌午时,柳茹石打算去厅堂用午膳,却听见下人们小声嘀咕。
李氏挨打了?
的确,李氏被柳首辅打了。
在书房里,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争吵起来,柳首辅骂她是贱人。
李氏气得跳脚去挠他。
柳首辅一个反手,用力掌掴了李氏,左右开弓,狠狠地扇了她两大巴掌。
李氏哭着跑回了院落,以至于要用午膳了,李氏也没出来。
听闻柳茹芸啼哭着找柳首辅理论,被柳首辅不由分说,踹了两脚,这会儿正卧床休息呢。
这不,午膳的餐桌上,三位姨娘都来了,李氏和二小姐柳茹芸却没来。
柳绍裳挨着柳茹石坐,而柳茹钧正坐在对面瞪着他俩。
对了,柳茹青也没来,虽说这两日柳首辅纳妾,是喜事,却并未让她从祠堂里出来。
奇怪,便宜父亲这是要疯了?
怎么就和李氏对上了?
莫不是奶嬷嬷......?
柳茹石觉得,一会儿用完午膳,得问问奶嬷嬷。
午膳用的很是安静,静得仿若掉根绣花针都能听见。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匆匆用了午膳,片刻功夫都不愿意多留,便各自散去。
柳首辅跟着聂姨娘回了偏院。
也是,新婚燕尔,不是旁人可以比的。
下人们都明白,主子们应该也都理解。
要不,怎么就悄无声息地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