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师父想......放血。”凌三皇子支支吾吾，说得甚是含糊。
“什么放血，放什么血？”柳茹石有些不明白，甚至觉得莫名其妙。
“蜈蚣。”凌三皇子咬牙切齿道。
柳茹石总算是弄明白了，原来是要五毒的血啊。
她淡淡一笑，“你将它从罐子里放出来，给上一刀就好了，何必大老远折腾。”
说着，她眺了一眼溪水里的鱼竿。
听着她话语的风轻云淡，凌三皇子瞬间凌乱了。
这是不打算帮忙了？
忽然，柳茹石又道：“你是怎么说服师父收你为徒的？”
见她笑颜满面，凌三皇子瞬间就淡定了，他唇角微微翘了下，心情还不错。
“你猜？”他蹲下，靠近她。
柳茹石猛地站起来，“走吧，去师父那里。”
凌三皇子乐滋滋。
柳茹石却知道他不简单，至少不会像他的面目那么容易令她迷惑。
她觉得凌三皇子甚是可疑，一个能轻松跃上屋檐的凌国皇子，怎么会怕区区毒虫？
估计身手也不会弱的。
*
快到傍晚，柳茹石回了柳府，竟发现整个府邸亮堂了许多。
瞧着忙得脚不离地的下人，柳茹石有些诧异，这是？
平日里年节才有的红灯笼，原何也挂了出来？
柳茹石愣了愣。
“茹石。”柳绍裳在身后叫她。
柳茹石回神，指了指异常整洁的院落，“这是要干嘛？”
“不知道，义父吩咐的，特地叮嘱了管家，要把整个府邸弄得干净些。”柳绍裳看着她，说话依旧温柔。
片刻，他又道：“明日还要收拾花园，听说买了不少花木，府里好几年都没有添置新物件了。”
柳茹石想：莫不是有喜事？
可头午不是还说丢了什么物件，要叫她跪祠堂的吗？
怎么出去不过半日，就变了模样？
“是不是父亲又要娶姨娘了？”柳茹石猜测，故出口道。
柳绍裳骇然。
其实，他也觉得像是，不过，他没有往下接话，只是同柳茹石一起往后院走。
听着下人的窃窃私语，柳茹石了然，看来真是要娶新姨娘进门了。
柳首辅惯会在帝王面前装腔作势，怎么会在这节骨眼上，要娶新姨娘呢？
柳茹石走在青石路上，心绪良多。
家里添丁进口，势必会打破现在的平和，虽然这平和只是表面。
柳绍裳自然也听见了下人们悄声的嘀咕，他压低了声音问柳如石，“你知道新的姨娘是谁吗？”
柳茹石摇了摇头。
她的确不会未卜先知。
见柳绍裳欲言又止的样子，柳茹石笑了笑，“大哥，父亲娶姨娘，你紧张什么？”
柳绍裳脸色突地一变，竟红了大片。
柳茹石更加不解，“怎么，大哥出远门一趟，可是有事？”
她声音压得很低，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见。
柳绍裳愕然。
竟遮掩般地咳嗽一声，“我先回屋了。”
柳茹石疑惑地瞧着他远去的身影，竟有些像是落荒而逃。
天黑的时候，柳首辅回来了，心情特别好。
他主动说起了要娶小妾的事情，“......巧玲是北边一远方亲戚家的闺女，这两日便会过门，大家莫要轻待了她。”
原来，新的姨娘叫巧玲。
只是，她姓什么？
大家都在沉默，就连平日里笑意盈盈的秀姨娘也没有开腔。
倒是丽姨娘很安静地吃着点心，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
也是，她有了身孕，不易想东想西。
李氏满脸阴云密布，怎么瞧都是气鼓鼓的，看得出来心情很是不悦。
她不高兴，柳茹石就要乐了。
甭管便宜父亲要娶谁，李氏肯定都会恼怒，这会儿，瞧瞧她那端茶的手，就抖得甚是厉害。
瞧见母亲这样，柳茹青不能忍了，她占着年龄小，开始嚷嚷起来，情绪甚是激动，“父亲，府里已经有两位姨娘了，加上母亲三人，伺候您，还不够吗？”说着，直接哽咽起来。
她的哭声，格外尖锐，荡在厅堂里，十分突兀，有点鬼哭狼嚎的动静。
柳首辅一下子就恼了，他将茶盏重重地撂在桌上，忽地站起来，狠狠道：“从明日起，将三小姐关到祠堂去！”
众人惊得一愣。
柳茹青瞬间蒙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随后又小声哭哭啼啼。
李氏也急了眼，“老爷，青儿不过是小孩子性子，怎么就要关她禁闭？”
“马上就十岁了，还小？”柳首辅瞪了她一眼，满脸愤怒。
李氏慌忙低头。
这般低声下气，柳茹石觉得不像是李氏的性格。
莫不是她有什么把柄在便宜父亲手里？
柳茹石抬头，却发现柳茹芸正在看她。
猩红的眼眸里，全是怒意。
奇怪，便宜父亲要娶新姨娘，又不是她的主意，柳茹芸恼怒她做什么？
柳茹石转过脸去，不看她。
柳茹芸死死地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她闭了闭眼睛，想着如何破釜沉舟，扭转局势。
只见她慢慢地站起身，轻声细语道：“恭喜父亲，待新姨娘进府，我们定会好好孝敬的。”
柳首辅瞬间心情开阔，哈哈大笑，“还是芸儿懂事，时候不早了，大伙都回屋歇息吧。”
柳首辅揽着秀姨娘的细腰，往偏院去。
李氏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柳茹石回了屋子，边洗漱边想，他们最好是鸡飞狗跳，要是能把李氏气死，她倒是不用费心思了。
又过了两日，府里果然进来一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气度雍容，有些温婉，眉眼间却又不见柔和，最刺眼的莫过于她肩头披着的兔毛领。
盛夏时节，竟是这般装束，她不热？
柳茹石看了她几眼，低垂了眉眼。
无人知晓柳茹石在想些什么。
有个小姑娘嚷嚷着跑了进来，“姑姑，这府上好漂亮呀。”
柳茹石抬头。
“孜孜，不要乱跑。”女人声音很轻也很甜。
哦，新来的姨娘，带来的小姑娘叫孜孜。
小姑娘很活泼，一头却撞上了柳茹石，她咯咯笑，“漂亮姐姐，你是府上的大小姐吗？”
柳茹石一愣，片刻点头，“是的，你叫孜孜？”
孜孜眨巴着大眼睛，直接伸出手，“姐姐，咱们去玩可好？”
柳茹石错愕。
“茹石，领孩子去花园。”柳首辅笑着，对她说道。
柳茹石点头应下。
对于孜孜这般与人熟路，女人似乎并不诧异，只是跟着柳首辅往厅堂走。
李氏瞧着这一幕，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