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和我(1 / 1)

陈平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得后退半步,他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而他也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勾了起来。

这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自己”似乎是眼下最大的危险……

陈平竭力地想要恢复原本的神色,而另一个“自己”,显而易见地不想让出控制权,镜子内的倒影也因他们的争夺而变得愈发狰狞。

“小子,你他妈是怎么进到我脑子里的?”

他听见“自己”咬牙切齿地问道,声音也因扭曲的表情而变得含糊。

两人拉扯了一会儿,陈平自觉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于是他不再试图控制表情。镜子中的男人又一次恢复原本邪性的笑脸。

“我不知道。”陈平选择实话实说,在这件事情上撒谎没有必要,更别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撒谎。即便这个答案听起来多么可笑,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陌生的“自己”并不为这个答案感到满意,镜中男人的眼神立刻转变为不耐烦。

“啧。”

这个明显传递出不悦的咂舌,令陈平猛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他在这具身体猛地迈步靠近镜子的时候,拼尽全力地控制住身体。就在自己的脸撞上镜子之前,他堪堪地停住了动作。

“你到底想干什么?”陈平声音略带颤抖,他双手死死抓住洗手池的边缘,手背青筋鼓动着。

这份情绪似乎取悦了狰狞的“自己”。陈平听见自己的喉咙传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这个表情不错……再给你一次机会,说。”

“我说了……我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陈平再次给出相似的答案,他不指望体内另一个人能相信,但这是当前陈平自己唯一能确定的事情。

“唉……”

镜中的“自己”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一声叹息传出。同时,陈平只觉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刹那间被篡夺,而自己的脑袋狠狠地砸向自身的倒影。

“哐!”

只听镜子碎裂的脆响,从额头蔓延的尖锐疼痛紧接着将他击垮在地。他猛地仰躺倒在浴室白色的瓷砖上,被鼻腔溢出的鲜血呛得难以呼吸,大脑嗡嗡直响。

“啊……操。”

还在他眼冒金星的这段时间里,他在耳鸣中隐隐听到自己骂了句脏话,随即也不管陈平仍处于半眩晕中,“自己”直接操控身体重新站起来。陈平此时无力再与体内的人争夺控制权,只能像木偶一般被操控着,注视镜子中已然分裂的自我。

“喂喂,还醒着吗?要是不想再来一次的话,就给我好好回答。”

“我说了……”从喉咙中传来的命令,陈平只能朦朦胧胧地听到,他还没能从方才的自残行为中缓过来劲来,但这个事情他也没法有其他的答案,只能喃喃又一次重复。

“我……我不……呕咳!”

但“自己”这次甚至无心听完他的回答,在他说“不”的瞬间,自己的脖颈动脉便被扎穿。

陈平只觉脑子一片空白,眼角的余光瞄向不断喷涌出血液的创口,只看见一道银色摇摇晃晃地陷进肉体里。

正是那把肮脏的剃须刀。

比撞向镜子更可怖的疼痛席卷陈平的意识,他惊恐地惨叫,“自己”却大笑起来。笑声与惨叫诡异地在房间中回响,与飞溅的鲜血一同被洒在浴室的四角。

陈平颤抖着,试图捂住脖子上的创口,却无法阻挡血液的流失,他被倒灌的鲜血呛到,痛苦地跪倒在地。“自己”仍在狂笑着,甚至控制着自己的手抠挖进自己的伤口里,这最终掐断陈平勉力维持的意识。

真……真可怕……太可怕了……

怎么会这样……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他最终陷入昏迷之中。

……

嗯?

不知过了多久,陈平觉得自己从死亡的黑暗中离去,之后漂浮在一片温暖的水中,这阵暖意柔和得似是躺在妻子和孩子的怀抱里。

看来他是有幸进入到天堂吗……真是太好了。

迎着照射在眼皮上的光线,陈平渐渐睁开双眼,进入视野中先是一阵金色的光晕,之后那阵光逐步凝聚成圆,最后变作一个老式的灯泡,灯丝在其中被灼烧得如火般橙红。

等等,灯泡?

他猛地瞪大双眼,心脏似是方被灼热的血液灌满,他的肢体仍处于僵直与冰冷中,像是与身下的瓷砖融为一体。他转动着眼中,凝视着满墙尚在流淌的血迹与掌心中的剃刀,震惊地开合嘴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竟然没死成!

换做是另一个人,受这样的重伤肯定命不久矣。然而,他现在却活了下来,更准确来说,应该是“自己”的身体重新活过来。

难道……因为他死过一次,所以有了什么“超能力”吗?

不……不对,问题应该是在这个“身体”上……是“我”有“超能力”……

“切……不行吗……”

在没多久前被割破的喉咙堪堪痊愈,声带却仍在恢复期间,陈平听着嘶哑难听的声音从自己的嘴中吐出,思绪被打断,心脏也因随之而来的慌张而跳动得更加厉害。

“你……你做了什么……”

即便约摸猜到“自己”这具身体确实死不了,但痛苦可是货真价实的。陈平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他不想再经历一次方才的体验。

“啊?你是瞎吗?”被提问者不屑地嘲讽,“自己”尝试挪动自己的手指,无果后翻翻白眼,选择继续在地上躺尸,“本以为靠这个可以把你踢出去,看起来是不行呢。”

“你……你不会再做一次吧?”

“啊?不好说。”“自己”淡淡地回道。

在感觉到身体又是一阵可笑的颤抖之后,体内的另一个人从喉咙挤出几声冷然的笑,“不过看你小子都到这个地步都不滚出我脑子,胆子也真够大的。我都快要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了。”

“所以就说我没有骗你啊!我都被你杀一次了,还骗你的话我有什么好处!”陈平欲哭无泪,他也想走,谁会想和一个神经病呆在一起呢。

另一个“自己”没有回应,只是又一次动了动手,这次他能控制自己的四肢了。于是,他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又一次靠近镜子,借着裂成菱形的镜片观察自己的脖颈。

“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体内的人突然开口问道,在注视着脖颈上的伤口一点点恢复成新的一片光滑之后,便调动身体,快步走出浴室之外。

“陈平……”沉默片刻,陈平小声地嘟囔。

“哼,这个名字够蠢的。”

“那你叫什么?”

“你问我,我就得答?”

陈平噤声。

随手扯过搭在床边的毛巾,擦掉留在身上的血迹,另一个“陈平”扫了眼床头边上的钟表,低声说了句:“切,都这个点了。”

只见他将钟扔到一边,伸手捻起桌上的烟塞进嘴里。一点亮光伴随着灰色的烟气在这个夜晚飘散,他任凭体重将他扯进被褥凌乱的床铺,仰躺着注视天花板上从外面投进的光。

“那个……”

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危险既是眼前人,出口亦在此,陈平只能选择出击:“既然现在我也无法离开你的身体,我也搞不清楚我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我觉得说不定我们可以合作?”

见另一个“自己”不为所动,陈平还是继续说下去:“我不打扰你,也会尽我所能来帮助你,如此说不定能尽快找到方法把我送走,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虽然这番话讲出来,换做陈平站在对方的角度来想,他自己也不会相信,但陈平总归还是要试一试。

又一口烟圈从话语间隙吐出,陈平感觉到“自己”瞄了一眼床边的电话。

之后,体内另一个人便叹息道:“不闭嘴,是想再来一次吗?”

果然是太勉强了,说服不了……闻言,陈平闭上嘴,好久都不再说话。

另一人也乐得见此,可谓是愉快地坐起身,将烟屁股摁熄在床头桌边。

蓦然,床边那个老旧的电话响起。“自己”施施然拿起电话,耳边即刻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K,任务准备开始了,帕拉德在门口等着。”

“嗯,知道了。

被称为K的男人没等对方的回答,便挂断了电话。他将桌上的耳机戴上,又扯了件长风衣披在身上,大步走出昏沉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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