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声音很轻的一句话，惊动众人。
没人知道具体什么要来，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有什么事要发生！
因，那些读书人，心中的才气，动摇了！
是什么在引动才气？
赵同风一手垂地，一手指天：“惯例？不就是用来打破的！”
“古来如此，也不全对，只是还没遇到一个能打破惯例的人！”
“诸位，你们不是要看我诗词才气，何去？”
赵同风再提笔。
狼毫笔，泼墨挥洒。
淡黄纸上，才气落下！
“诸位！请抬头！”
百官闻言，竟都下意识地抬头。
连皇帝，也仰着头颅，看向苍天！
‘料的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天空无字，可所有人心里都出现这一句词。
百官惊讶。
“这……这就是最后一句？”
“妙！妙极！本是窗外看窗内，此一句，竟变成窗内望窗外！”
“那……那是什么，白日见月？”
天空之上，一轮明月高挂。
明月下，一座山丘出现。
山丘挂短松，一个男人低头站在坟墓前。
“这是，天水侯？”
‘天水侯’低头，坐在坟墓旁：“娃长大了，我本来想让他学武！老爷子生前也是这么想的！”
“可他不愿意学，整天想着吟诗作对！”
‘天水侯’突然笑出声来：“咱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妹子！”
“咱也不知道，为啥我天水侯一脉都是正人君子，到这一辈能生出个色痞子！”
“同风，吟诗作对也是为了讨青楼姑娘的欢心，因为这事我揍过他几次！”
“可后来，我遇见一个孩子，叫薛甲，他比同风大两岁，练得一身好武艺，却没个好命，要不是我救他，他就死了！”
“那日在先锋营看见薛甲，咱也不知为何突然明白了！”
“娃子不爱学武，就不学了！我天水一脉学武不是好事，我老爹卖命给皇家，我这条命，要不是你，也要留在正气长城！”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狗文官们说的还真有道理！”
“我……我这几年就努力干，让娃子在家里好好玩，等我在战场上立个军功，向陛下求求情，我也不要封赏，只求用咱俩的功劳，换后代别再削爵了！”
“同风不会文，也不学武，当个废物侯爷，咋的不能活到正常死？”
“妹子，你说，咱这样决定……行吗？”
“当初，你死在这，皇帝让我借你的功劳封公，我不愿意！”
“现在，俺用你的功劳，你不会不愿意吧！”
明月下，‘天水侯’望着荒石坟堆，眼圈微红：“妹子，你咋不回咱一声！”
“我年年来，月月只要没事也来烦你，你啥事要是回咱一声就好了！”
“妹子……”
太和殿内，赵同风低下头颅。
他侧目望向天水侯，在心里第一次认同这位父亲，也开始以有一个这样的爹自豪。
天水侯眼圈红红的，低头对上赵同风的视线，连忙转移。
大赢朝，百姓常说。
这辈子，最奇怪的就是父子之间的关系。
最亲近的仇敌！
这景象，挂在皇宫上，却不止皇宫内能看见。
皇宫外，走卒小贩，抬头看着这一幕也都垂泪。
“秀宁公主多好的人啊！咋就这么没了！”
“天水侯，咱平日里见着，多凶，没想到私下也是个汉子！”
“侯爷也跟咱一样，我也想着自己多卖点豆腐，就算娃子在外面混不下去，当不成游侠，回来不还是有个家可以败！”
“看，天变了！又变景了！”
太和殿上。
明月变化，一个女子面庞出现在月亮上。
午门中街，百姓跪拜。
女子低头望着地上的男人，也是眼红。
可在百姓眼里，这是女子看见百姓而哭。
“秀宁公主，不要哭，咱们过的还行！”
“公主，真是好人啊！可为啥就没了！”
天景再变。
‘天水侯’消失。
女子站在短松冈上，她身后松针如剑，飞向城外。
太和殿内。
武官惊讶，指着天空异象。
“这……这是拦妖州？”
“快看，这边是福南府！”
“出玉门关了！”
“那这肯定就是黄土县了，吾去正气长城时，曾经去借住过！”
“那？那是妖兽！”一个文官老爷，指着天空尖叫。
“妖兽怎么进的正气长城？你们守城边军是怎么干的！”
“正气长城说是长城，其实是圣人才气固化的十万里山脊，只有一段是我人族修建，既然是山脉，自然有漏洞，咱们大赢一共多少兵卒？就算全部派到正气长城，也守不住，自然会有一小波妖兽进入我大赢境内！”
“这守城的县令真是做到头了！依照兵书，遇见小波妖兽，只需要丢出粮食，等待守城军士就行，他为何贸然迎战，惊慌了妖兽，他们要入城杀百姓该如何？”文官正义责骂。
一些去过边关的武将，闭口不敢说明。
皇帝也疑惑开口：“黄锦，这官员是谁？为何贸然迎战？这种官的任职朱批，你们也敢批？放任这种官员下去，是存心要害我大赢百姓！”
黄锦跪倒在地：“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是司礼监的错！”
“你们当然有错，吏部也有错！”
“陛下！”赵同风低下头颅平视他：“臣觉得，这个官员视死如归，不像是不顾百姓生命的坏官！”
“那他为何，不照兵书上去做？”皇帝开口询问。
赵同风心里明白百官为何不言，皆是不敢。
也明白皇帝为何要问这种，何不食肉糜的问题，因为他，大概是真的不知。
可，赵同风前世是个穷人，自然清楚为什么有人大病不治，有人明知道十块钱的外卖不健康，还要去吃！
因为，穷，没办法！
他拱手，开口，声音洪亮：“或许是因为，城里百姓，没有粮了！”
“财狼进来只吃人，可没有粮，人会吃人的！”
百官面色微变，从来只有人歌颂圣上。
开朝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在皇帝面前说，他掌管的朝廷，有人无粮，有人要饿死！
这……这是打皇帝的脸，骂他不圣明！
可接下来，赵同风的话，才是真正的惊吓！
“陛下，饿很难受的！”
天水侯一巴掌抽在他背上：“闭嘴！”
他深呼吸不敢抬头：“陛下，小孩子还小，不懂事，求陛下宽恕！”
这话不只是打皇帝的脸，还在教育皇帝，骂皇帝没饿过，不懂人间疾苦！
言官惊讶，心里给赵同风竖起大拇指。
天水侯世子。
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