霙子今天醒的比以往早，偷偷往识海看了一眼，影把大湖用黑雾遮得严严实实，只给她留了个岸边。
整得我像个外来人了。
和影相处都快一年了，霙子丝毫不会为此生气，就是觉得有点好笑。
她睁开眼，看到小旗子还在那儿探头看着她，见她醒了，又过来蹭她的脸。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送完信就该回去了呢。”霙子看了看小旗子腿上的信筒，“云”并没有给她回信。
她把灵鸽放回桌子上：“我去洗漱了，你别过来捣乱啊。”
-----------------
霙子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哟！这位小姐，好久不见！”见霙子来和羑美碰头，莫里斯抬手开朗地给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霙子回了礼，眼神询问羑美是什么情况。
羑美耸了耸肩：“如你所见。”
“我叫莫里斯，今天为你们做通天塔导游！小姐！”男人还是一腔热情的样子。
霙子有点应付不来这种类型的人，也搞不清楚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个人，只好应道：“叫我飞雪吧。”
“哦，你俩是姐妹吗？名字都是雪呢。”
“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可以吗？”霙子是知道羑美在外会用“六飞”这个化名的，于是笑着调侃了一句。
羑美上来挽霙子的胳膊，拉着她往通天塔广场去，一边对莫里斯道：“只是我们名字都与雪有关罢了，名字相近有什么奇怪的。”
霙子不知自己的由来也没去探求羑美的真名，但她知道羑美生在冬雪夜，本名与雪有关再正常不过。
时间已近中午，广场附近的人流量已经不小了。
霙子和羑美都不喜欢人多的场景，但显然莫里斯很喜欢。
男人今天穿着一身浅黄色的衣服，快活地穿梭在人群里，几乎和入目能见的每个年轻人搭话聊天，仿佛一尾金鲤入了水。
“怎么有人能这么外向的，好羡慕啊。”霙子乐道。
羑美“嘁”了一声：“幼稚。”
莫里斯生得年轻，她们初见以为不过二十出头，后来才知道他已经三十一岁了。
虽然不管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三十来年人生经历的人了。
莫里斯出去和人聊了一圈，又绕回来找她们俩：“再往前走走，过了那个牌子就是通天塔广场了。”
“你看着不太想过去。”羑美说。
“人太多了，我确实不想过去。”莫里斯直接承认了，“或许我把你们送到门口，你们自己进去吧？”
羑美没想到莫里斯突然换了说法，皱眉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莫里斯的理由倒是相当简单：“我讨厌被那种阵法扫描的感觉。”
羑美若有所思。
男人看了她几眼，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说：“好吧好吧，都答应你们了，我去我去。”
霙子没参与他们的对话，只是抬头看着已经极近的通天塔。
她的记忆开始于十三年前，彼时六界大战已经结束，通天塔早已坍塌倾倒。在她的印象里，东方的天星底下什么都没有，直到她决定前往与一、为此恶补六界知识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那座新的通天塔都已经建了一半了。
她想起病重的母亲阖眼前还念念不忘的远在上界的圣灵，又想起从小就对中界和上界充满了好奇的弟弟妹妹，半夏不止一次提过想去云庭看看……虽然她无法理解一个虚无缥缈的云庭究竟有什么值得向往的，但下五界的所有居民似乎都心照不宣地把“重塑通天塔，回返云庭”视作共同目标的重要组成部分。
影不在，她混乱的心思没人能完全了解，她也就懒得说出口了。
他们一起走进了通天塔广场。
阵法扫过他们的身体，像是心头拂过一阵冷风的感觉，确实不算愉快。
走了没两步，羑美已经停下脚步不再前进。
霙子也几乎是立刻注意到，有人正在径直接近他们。
她朝那个方向看去，看见有三人已经来到了他们附近，但是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又停下了，后头的两人与为首的一人交头接耳了一会儿，领头的中年人很快独自向他们走来。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那人胸前别着通天塔造型的胸针，霙子猜测这是位通天塔的工作人员。
“问我？”霙子指了指自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我没什么需要帮助的啊。”她有点觉得莫名其妙。
“是这样的……”来人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行为有点突然，连忙解释道，“大庆典期间广场和通天塔管制都比较严格，为了避免给游客带来困扰，我们会随机抽选一些顾客做一下调研。”
羑美默默地上前一步把霙子护在身后，冷声道：“是吗？我看你们目标挺明确的。随机？”
“真不好意思，这次是我们唐突了，但事实确实就是如此。”那人面色不改，从容地回复。
对面把姿态放低到这种程度，再追究下去倒显得他们咄咄逼人了。
“或许你们需要导游……”
“不必了，我们有导游了。”羑美打断，“多谢。”
“小姐如果有什么事叫我们就行了，广场上别着这样的通天塔胸针的都可以。”来人见他们确实没什么需求，也见好就收地表示要离开了。
霙子还没弄懂这人究竟是为什么要跑来跟他们开始这段对话，试探着问：“您是……轩辕一族的人吗？”
“是的小姐！我是轩辕分四家的，名字是问久。”他恭恭敬敬地回复，又双手递过来一张名片。
这也太坦白了。
霙子愣愣地收下名片，不明白自己随口一问怎么就成查人户口了。
轩辕问久没再多打扰他们，向他们行礼之后就告辞了。
羑美还皱着眉，显然有些疑虑未消。
“这么一折腾，玩的兴致都少了一大半了。”莫里斯有点不爽地说。
羑美看霙子一眼，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挽着霙子的手继续向通天塔走去。
霙子把名片递过去些，确保羑美也能看到。
上面印着轩辕一族的龙纹图腾，端正的“轩辕问久”四个字，下面写着他的职位是“通天塔安全保卫部副主理”，还有他的联系方式。
羑美示意霙子把名片收回去，说道：“懒得管了，是轩辕的话总归还好。”
羑美和霙子取出与一学院的信物，顺利通过了检查，进入了通天塔。
“等一下，我呢？”被拦在外头接受严格审查的莫里斯喊道。
“你就乖乖接受审查做好登记吧。”羑美笑着瞥他一眼，拉着霙子就跑，“我们快走！”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