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历新年的第一天起倒是接连的好天气，霙子和羑美逛了几天，开始觉得腻味了，两人商量着打算再待一天就回学院去。
那么这最后一天要去哪里就成了头号大事。
“明天什么想法？想去通天塔吗？”羑美随口问。
她们这几天慢悠悠地把第一大街附近逛了一圈，唯独没去正中心的通天塔广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两人居然一次都没有生出过去通天塔内观赏的想法。
“我倒是无所谓。”霙子应道，“来都来了，去看看？”
她翻了翻通讯器里存的一些中界旅行攻略：“别的都还好，进通天塔要做身份检查，有点麻烦……”
“我们有学院的信物，应该没事。”羑美洗漱完毕，翻身上床，“虽然不知道这个重建的新塔有什么好看的。”
在霙子开口前，羑美已经抢着高声说：“我知道！来都来了来都来了！”
霙子哭笑不得。
“睡了，明天睡到自然醒再去吧。”羑美边说边侧身蜷成一团，“随便逛逛，然后晚上就回校去。”
“车票还没买呢……”
“明天再买，睡觉了。”羑美眼睛都没睁开，伸手拽了拽霙子的睡衣袖子。
霙子无法，只好顺从地关闭通讯器也躺下。
她闭上眼，意识沉入识海，打算去心湖边找影聊天。
影还是老样子，站在小腿深的湖水里发愣。
自从霙子顺利到达四阶能够自行进入识海之后，影就逐渐沉寂下去，到后面更是几乎不再主动开口，可能好几天才会搭一句话。
见她出现，影也没有什么惊讶的情绪，偏头看她一眼，又去盯着远处的湖心小岛发呆了。
“想什么呢？”霙子凑上去。
【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影淡淡地说，【也许是以前吧，谁知道呢。】
霙子愣了一下：“能和我说吗？”
【一些碎片。】影抬起手，视线跟着手缓缓上移，【一座白色的塔，一片白色的宫殿。】
“白色的宫殿？”霙子有点讶异，“是云庭？你以前去过？”
【是吗？我不知道。】
影沉默了一阵子，突然扭头对霙子说：【我睡一阵子，最近别来找我。】
“啊？”
还没等霙子反应过来，影已经抬手把她送了出去。
这不是我的识海吗？
霙子无奈地腹诽几句，索性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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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了要睡到自然醒，羑美还是一大早就起了。
她到中界以来睡得就很少，霙子也习惯了她早起的时候独自出门晃悠。
这天天气不太好，又是细雨绵绵的日子。
羑美也不打伞，戴着兜帽就到了街上。
这种天气，加上时候还早，第一大街难得显得格外寂静。
“雨是天星落的泪。”有人说，“写得真好，你说是不是？”
“你可真是死缠烂打。”羑美站在原地，头也不回。
来人也不生气，自顾自说下去：“刚刚这句是《迎春》里的句子，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诗了。”
“行了，你究竟想做什么？”霙子打断男人的滔滔不绝。
“其实本来没什么想做的。”那人也不靠近，只远远回道，“但这都是第三……第二次碰见了，实在是有缘不是吗？认识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羑美扭头，低声道：“你叫什么来着？”
“莫里斯！”男人这才上前一步应道。
“莫里斯……”羑美瞥他一眼，“叫我六飞吧。”
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给出的并不是真名。
“那么，六飞小姐，今天怎么单独一个人？另一位呢？”莫里斯站到她三步之外，笑道。
“我俩又不是连体婴，非得一直粘在一起吗？”羑美抱臂看他，“她怕生，少去烦她。”
“好好好。”莫里斯举起双手投降，“我今天打算去通天塔逛逛，你呢？”
羑美没直接回复：“你对通天塔很熟？”
“别的不说，现在除了轩辕，就属我最了解通天塔。‘千神殿的每级台阶，我都一一细数。’”
“哦？”
“我大概一个月会去一两趟通天塔。”莫里斯笑道，“万一就给我赶上了能再去一次云庭呢？”
羑美听出些不对劲的地方，却又不能直接点明，只好挑点不重要的聊：“去通天塔有什么规矩吗？”
“规矩？规矩都是后人定的。”看上去没心没肺的莫里斯头一次露出些不耐烦的神色，“历前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新塔也不是他们一家建的，轩辕越俎代庖定了那些规矩，要是给上面的知道了我看他们还怎么威风。”
“哼，我看你对云庭之盾意见挺大？”羑美看他那样子，反倒觉得有趣了。
“什么云庭之盾，拦着我上通天塔的我意见都大。”莫里斯埋怨道，“云庭如此之美，我的描百花说不定也在那儿，究竟是谁害得我去不了云庭的！”
“我已经不记得云庭的模样了。”羑美看了看时间，倒是还早，“现在人少，我去通天塔广场转转。”
莫里斯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就缀在羑美身后跟着一起走：“新月朝期间通天塔管得严，应该是要做身份登记。”他几乎立刻就从之前的愤懑情绪里走了出来，切换到了最早的快乐狗腿模式。
“没记错的话，进广场还要过一轮扫描，往日都不用的。”他迅速把自己安置在“导游”这个身份里，尽职尽责地介绍道。
通天塔广场周围由轩辕和姬家联手建了个防护大阵，有人出入广场的时候会自动触发，排查是否有危险因素。
“危险因素？哪些算危险因素？”
“嗯……倒是没听说有谁被拦下来的，兴许就是防那些战后流民的吧。”莫里斯说，“比如说东皇一族或是……鬼族之类的？”
羑美心下一惊，下意识出言阻止：“慎言。”
“在别的地方也就算了，在中央区你还敢提这些。”羑美皱了眉。
“有什么。”莫里斯倒是一点不在意，“别说这俩都死完了，就算给上界听到了，他们倒是下来啊。”
“你是真有点疯。”羑美发出感叹。
“我得重新考虑要不要让你跟着去了。”
见她突然加快脚步，莫里斯慌忙疾走几步跟上：“别啊，我就随口说说！”
“说说又不会怎么样！诶！你慢点！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