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汉子见事不可为,决绝闭上眼睛,咬碎口中毒囊,顿时七窍流血而亡。
只剩的一个老者萎靡跌在地上,花白胡须上尽是伙伴的血迹。
老者骇然道:“淮阳刘雄,果然名不虚传,劲中无敌,不知阁下修得什么横练功夫,罡气浓郁至斯,竟然连刀剑也刺不穿!”
刘雄呵呵两声,不答反问道:“老狗,你为什么不死?”
老者惨笑道:“千古艰难唯一死,老夫今年六十又二,本以为自己看破了...谁知事到临头,又有些不甘...”
他接着道:“...说破我们的身份也无妨...只是不知你是如何识破我们的...”
刘雄冷笑道:“老子早就知道有人鬼鬼祟祟打听老子行程,这次特地设局来捉你们,更何况,淮阳的赌客,哪个敢在老子的赌桌上做手脚!”
老者愕然道:“原来如此...分明是你局局都赢的...”
刘雄道:“赢也不行!老子自知没有这样的运气!你们要我赢得尽兴,让我饮下毒茶,好趁机杀我是吧!”
老者叹道:“都说刘雄张狂,不想还有这般心细如发的心思...我们乃是淮中钱氏的人...你杀了我们少主...今日我们便是来报仇的!”
刘雄心中一凛,问道:“前几次来得人也是钱氏的人吗?”
老者道:“正是!老夫手中的这把剑,正是我钱氏的族中的名剑“软玉”!”
刘雄看剑柄处,果然有“软玉断金”字样,再看这剑,表里通莹,如鞭如绳,光明可鉴,好一柄神兵!他抬起头突然笑道:“放屁!你休要诓我!钱氏的少主是他爹借刀杀人,让我下得手,如何肯再藏头露尾来杀我,分明是你嫁祸!”
那老者听了一惊,眼睛瞪着偌大,难以置信道:“钱鎏竟然毒害亲子?这...这...”
刘雄拍着他脸道:“钱鎏?你就是这么称呼你们家主的?我一诈你,你便上钩了。你们到底是什么来路,说得痛快,我也给你来个痛快,还敢攀咬陷害,我让你生不如死!”
老者眼神又惊又怒,正要发力咬碎牙中毒囊,却被刘雄五指扣住脸颊,用手把他的牙齿一颗一颗掰下来,他的神情恬淡,好似在掰蒜一般,“想死?晚了!”
老者满口鲜血,呜呜咽咽,神色惊恐的看着他。
刘雄哼了一声,又把手掌放在他的丹田处,化劲掌力侵入他的经脉,他的一身罡气霎时化为乌有。
方县,县衙大牢内。
雄爷遇刺,连同赌场伙计共死了十一个人,此事震动全县,连郡中都来了人。
一伙胆大包天的匪徒竟然敢在光天华日之下行刺雄爷,事败后全部服毒自尽,此中必有天大的隐情!
索幸雄爷神武,不仅毫发无伤,还擒住了他们的首领。
牢中的酷刑施展遍了,那首领痛死昏阙过几回,只是一言不发,是条硬汉子。
雄爷的四大金刚闻讯都来助拳,洪麻子是乞丐团头,他恐吓道:“老家伙,你须是知道叫化子采生割折的手段,你若是不招,我就把你四肢敲断,扒了浑身的皮肉,用秘药敷上一张狗皮,只消三五个月世间,让你此生形同老狗,在闹市中写字行乞!人不人,鬼不鬼,嘿嘿...”
老者听了眼角抽搐,默不作声。
朱老三自有招数,他道:“老头儿,你若不招,小心我把你扒光了,泡在粪坑里,摆在城门处,让全县人看你的丑态!”
老者听了喉咙拢了拢,无动于衷。
孔二狗是个文人,心最狠毒,他道:“老棺材板子,别以为你不怕死,弟兄们就那你没辙,你死后,我把你的棺材上钉上镇魂诛魄镇,葬在九凶荒绝之地,让你的魂魄永世不入轮回,在天地间饱受荼毒之苦!”
老者听了哂笑一声,不屑一顾。
周亮在老者身边踱了几步,突然开口道:“阁下可是军旅中人?”
老者听了浑身一震,不作一语。
刘雄等一干强人,县中郡中的各色人看在眼里,大吃一惊。
周亮察言观色,笑道:“看来是我说对了,你们全部的手上老茧,分明是积年使枪造成的,并且是一百多斤的军中重器禹王槊,是也不是?”
他又转到那老者身后,看着他的头发道:“军中武士,常年头戴重盔,所以发质脆弱,百会处最易脱落!”他一把拽下老者头顶的几根头发,果然容易。
周亮继续道:“你们自称是淮中钱氏的人,须知五姓的高手,最善使剑,如何这般笨拙,竟然把自己人都误伤了。哼,你们的剑法,分明是新学的,连普通江湖人都不如!我说的是也不是!”
周亮步步紧逼道:“军中使用禹王槊的营部,又有这么多入气高手,只有各军中精锐才有,阁下又穿着江宁有名的踏绣云,莫非是前海军龙虎卫出身!?”
他眼睛紧紧盯着老者道:“须知雄爷与江宁小苏将军最为要好,只需一封书信,就能查个水落石出,军中这些年少了哪些人,哼哼,他们家眷何处...免不了全受株连...你说是也不是!”
那老者缓缓睁开眼睛道:“未曾想刘雄身边还有你这等人物,你是什么人?”
周亮萧索道:“一介死罪配军而已。”
老者盯着刘雄一字一顿道:“既然尊驾如此作想,那就请去查吧,如今老夫人为刀俎,无论说与不说,都脱不了个死字,我家那位大人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能查出来来什么,就看小苏将军的本事了!”
眼见此事坐实了,又是此般隐晦的秘闻,县丞与郡中的刑房主事听得心惊,对视一眼,各自出去禀告上官了。
刘雄目光灼灼道:“不知我是得罪了哪位大人,要这般费劲心思害我。痛快说吧,这种事情,如何瞒得过!小苏将军节制全省军马,一查便知,你且说来,少受些苦头。”
老者又闭上眼睛道:“非是老夫强项,只是说了的话,家人子孙皆受连累...只恨未曾死在边庭,为子孙图个封荫...我不甘心啊...”
刘雄冷笑道:“你就是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把你首籍割下来,在军中传视,还怕寻不出幕后主使?”
老者听了,垂下头去,沉默不语。
班头嬴来凶恶道:“雄爷,这厮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等下午府中的用刑高手老聂过来再说,他是家传的手艺,多少江湖上有名的硬骨头折在他手里,料这老货一刻钟也顶不过!”
众人一直等到下午晚上时分,也不见老聂人影,班头讪讪道:“老聂去青宁郡出红差去了,隔个三五天才能回来,先让这厮好活几天。”
刘雄听了,心中冷笑。
显然是县中郡中都在顾忌,这个老家伙一旦说破姓名,免不得又是一番糊涂官司,这件事无处不透着蹊跷,还是自己亲自来动手的好......
夜晚,月朗星稀,万籁寂静。
衙门牢房前,无灯无影,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愈显阴森可怖。
一道人影闪过,他一身黑衣,蒙着口鼻,动作迅捷灵敏。
利刀出鞘,在月光下闪过一道清芒。
牢房大门应声四分五裂。
两个狱卒大呼:“什么人!”
那人影武功高绝,轻松将两个狱卒击晕,再往里走,一个人都没有,果然防守松懈!
他寻找到老者,打断锁链,背到肩上,浑如无物般在街上奔走。
到了旷野处,更是如一只巨鸟在飞腾一般,速度比之刚才快了不知多少!
在一处山坳处,那人停了下来,把老者扔到地上,开口喝道:“废物!没杀了刘雄,还把自己搭进去,牵连了主人,让你全家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