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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傲慢和偏见(1 / 1)

接下来的几天斯滨维和里桉都在马不停蹄地赶路,好在晴朗的天气让路途顺利了很多。

终于在第四天天亮前,他们抵达了滨海红原。虽然夜色尚未褪去,但激动的民众已经等候多时,一是为了觐见正式册封的王储,二是为了一睹带回恒星碎片的大英雄的风采。不断有人给他们献上失孤草编织而成的花环,幽蓝色的花瓣雨漫天飞舞,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希望与欢欣。斯滨维摆出王储标准式的笑容,向每一个人点头致敬,处变不惊的优雅将王室风范展露的淋漓尽致。她可以是宴席上父王座下乖巧可爱的公主,也可以是高头大马上独当一面的王储,日落之森的太阳照亮所到之处。

红原不是王城,自然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拘束着,觐见在斯滨维的暗示下很快就结束了,此时红日初升。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里,大家都可以享受备战氛围下难得的放松,也可以多和大英雄里桉交流任务途中的所见所闻。

窗外不远处的空地上,一群少女身着柔软鲜艳的纱裙围坐在一起,温柔浓烈的朝色下,她们像是含露微绽的月季花,点缀了单调的草坪与晨光。她们闪亮的眸子无不含情脉脉,娇嫩的脸庞洋溢着羞涩的红晕,无处安放的小手会忍不住握在胸前,时不时还会传来阵阵崇拜的惊叹。而故事的主角此刻就被她们簇拥着,像是花环中央的黄金鸟,一切美丽都为了点缀他。

里桉从未被这么多女孩子包围过,起初是很紧张局促的,那些姑娘用带着天然花香的手帕包裹点心或花朵递给他,他都不太好意思接。但是很快少女的活泼烂漫感染了他,让他的表现欲极具膨胀,催化了不少欢声笑语。当他绘声绘色地讲述矮人谈判官搂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情妇出席饭局,中途却被夫人找上门,吓得躲在情妇身后的滑稽模样时,顺手就拉起一位少女做起了表演。被选中的女孩儿显然又兴奋又羞臊,既想配合他的表演,又不好意思有太多肢体接触,只好在原地捂脸站着。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一举动太失礼了,连忙向少女致歉,人家又似乎很失落,不情不愿地挨着女伴坐下。

斯滨维站在窗边静静地观赏这番欢闹景象,脸上不自觉扬起笑容,甚至会跟着里桉扮丑时的浮夸表演一起笑出声。

苔丝一直在收拾东西,并不知道窗外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听见公主莫名其妙的笑出声,才抬头张望了一眼,随即漫不经心都说:

“少年男女真是任何时候都充满快乐。”

“你不快乐吗?”斯滨维反问她。

然而苔丝显然已经失去少女的萌动春心,看所谓英雄少年的表情里多少带着挑剔,

“我年轻的时候,陛下才是万千少女追捧的英雄人物,他的英姿无可比拟,直到今天,都没有人能望其项背。”

说到这里,她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像是一下子回到自己羞涩的青春时光,仰头看见梵泽隶国王站在演讲台上激情澎湃地宣讲,金色的长发璀璨夺目,庄严的权杖与子母盾交相辉映,精灵王国的赞歌缓缓传唱……

斯滨维噗嗤一笑,意味深长地打量薇苔丝。早有传闻,当初年轻有为的长老阁秘书长苔丝小姐,就是因为沦陷于国王陛下演讲时的“惊鸿一瞥”,毅然辞去前途无限的秘书长职务,执意入王宫服务。当时已经是有妇之夫的梵泽隶面对苔丝小姐毫不掩饰的爱慕,以及长老阁的施压,做出极其杀人诛心的决定,故意安排苔丝去照顾他与王后爱情的结晶——斯滨维。虽然成功遏制了苔丝小姐危险的感情,却又阴差阳错使之一直照顾斯滨维至今。如今的苔丝小姐很满意自己的工作与单身生活,大有不婚不孕,以后赖在王宫养老的架势。

窗外的欢乐似乎永无止境,这显得屋内的两个人过分无趣了。苔丝并不介意被人说成老气横秋的老姑娘,但这不代表她希望斯滨维这样一个小姑娘和自己待在一起发霉,

“殿下,与其隔窗观望,不如加入她们。”

“不了,”斯滨维离开窗边,找了个凳子坐下,顺手拿来一本书,兴致缺缺地翻弄,“我过去只会让她们拘谨。以前还好,如今正式受封,更加有了距离感。”

“距离感全都是傲慢与偏见造成的,”苔丝放下正在擦拭的花瓶,回头认真地看着她“有时候,如果你愿意屈尊绛贵,没有人不想亲近你。”

“你是说,我一直端着公主架子又傲慢又怀有偏见吗?”

斯滨维有些不满,但又很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表现得这么讨厌。

“真的吗?”她追问,语气明显底气不足。

“有时候,确实给人这种感觉。”苔丝算得上为数不多会批评斯滨维的人,有时候比梵泽隶还一针见血。

“不符合年纪的老成并算不上优点。您对自己的要求过分严苛,总想表现的比长老阁的长老们还要稳重,好像年轻在您眼里是个贬义词。沉重的王冠与繁冗的头衔已经迫使您放弃太多自由与任性,您该为自己年轻的生命争取多一些乐趣。”

“你说的很有道理,”斯滨维虽然认同,却毫无行动,“今天就算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窗外再一次传出爆笑声,骑士们的加入搅动起晨早的小高潮,斯滨维停留在页脚的指甲稍稍停顿,那里刚好有一段文字:傲慢让别人无法来爱我,偏见让我无法去爱别人。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终于作出决定。

只见她突然合上书本,大步朝门外走去,苔丝小姐匆忙放下手里正在折的手帕,提起裙摆追上去,就见公主像一只灵巧的白鸽,一头扎进烂漫的花园,很快就消失不见。短暂的惊呼后,草坪上的氛围再次融洽,女孩儿们相互依偎,不分你我,每一张面庞都纯洁美好,迎着朝阳巧笑顾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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