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
沈慎低吼一声，握紧刀柄，双足轻踏，如一只离弦之箭掠过水面，瞬间绣春刀的刀尖已然抵达对方的胸口。
黑影身子一侧，爆退而去，堪堪躲过。
显然它没有预料到眼前之人会如此果决，这与其年轻的面容格格不入。
踏上坚实泥土的河神，妖气肆虐，杀机四起。
沈慎在空中身子一扭，身体拉回到岸边，稳稳落地。
此刻，他才真正看清了所谓河神的面目。
“哼！又是鱼妖？”
眼前的鱼妖与那日在祭坛中所见鱼妖几乎别无二致，只是身躯更加庞大，如一座铁塔一般。
“你身上……有我儿子的味道。”
大鱼妖淡黄色的瞳孔冒出精光，恶狠狠的眼神涌现凶悍的杀意，嗓子像是深邃的长井一般，发出咕咕的低吼。
“你到底是谁？”
沈慎没有回答，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一把扯下胸前的红绳，亮出掌心中的鱼妖内丹，他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我，是来要你命的人！
刹那间，沈慎手持绣春刀已然瞬移到大鱼妖身旁，刀身带着霸道的劲力向大鱼妖的腰部横砍过去。
大鱼妖壮硕的身躯轰然膨胀，浑身都皮肉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不偏不倚，绣春刀落在大鱼妖的腰腹，没有印象中的血肉模糊——刀身砍在巨大的鳞甲，纹丝不动，不能往下深入分毫。
随着一道金铁相交之声。
沈慎冷静地握紧刀柄，身子一翻，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如一只鸿雁一般稳稳落地，拉开了一段距离。
“哈哈！”大鱼妖狂笑着。
这一身坚硬如石的鳞片是它多年修行的成果，刀枪不入，无坚不摧，区区沈慎手中的破烂柴刀，根本不可能破得了它身上的防御。
大鱼妖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盯着沈慎。
“你杀了我的朋友，又杀了我的儿子，你说我该要怎么对付你呢？
呵呵！黄口小儿，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
话音未落，咻的一声，沈慎已然又到身前。
聒噪！
谁打架会说那么多台词的？而且还是这种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战。
沈慎不敢托大。
他屏气凝神，炼化自身精血，催动体内染血功法的运转，精纯的血煞之力顺着掌心、刀柄注入进绣春刀之中。
暗红色的煞气从毛孔中涌出，覆盖在沈慎的皮肤，身上的血袍因此更加红亮起来，血腥味冲天而起。
早已分不清，谁才是妖，谁才是魔！
沈慎手持长刀，狠狠地朝着大鱼妖的胸口捅去。
“噗嗤！”
刀尖顶住胸口，血煞之气犹如蠕动的蛆虫，瞬间顺着刀身爬上大鱼妖的身躯。
大鱼妖立刻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哗啦啦！
沈慎向下压刀，皮肉刀刃切割出一道手掌长度的豁口。
大鱼妖心里一紧，却并不慌张。
迟钝的大鱼妖一掌劈来，可沈慎立刻收刀回身，拉开距离之后，趁其不备，又近身而来。
他知道，大鱼妖身上这层厚甲，一刀是劈不开的。
那么，两刀呢？三刀？四刀？
刀光血影，杀气腾腾。
大鱼妖被沈慎快到看不清的刀剑困在原地，像是滚动的绞肉机一般，一刀又一刀，刀光剑影，寒光凛凛。
沈慎身上的血煞之气愈来愈浓郁，在周身的空间中，笼罩着层层血雾，而大鱼妖身上大大小小的豁口也愈来愈多。
可伤口虽多，可轻微的疼痛感却仅仅像是瘙痒一般。
“来啊！哈哈！太痛快了！”大鱼妖狰狞地大笑。
可下一秒，大鱼妖每每想要回击，沈慎的身子犹如黏滑的泥鳅一般，根本抓不住。
它猛地露出尖利的獠牙，杀心四起，怒意渐盛，他还是第一次处于这种劣势之中。
哗！哗！哗！
几息之间，沈慎几近已经挥出几百刀，而那势头几乎没有减弱的意思。
每一刀都像是劈在敦实的木桩子上一般，只留下浅浅的刀口，没有鲜血深处，也没有皮开肉绽。
可每一刀都结结实实地落在了鱼妖的厚甲上，而刀上的劲力随着次数的增多愈加强悍起来。
大鱼妖瞳孔缩到极小，神情一凝，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
刹那间，霸道的劲力爆体而出，向四周的空间扩散开来。
沈慎见状，也不硬抗，身子疾退而去，一个后翻，卸掉惯性，稳稳地稳住身子。
他冷冷看着眼前的大鱼妖，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回敬大鱼妖，冷静收刀，刀身回鞘，盖棺定论。
“怎么？放弃了？欣然赴死？”
大鱼妖困惑而戏谑的望着黯淡月光下瘦削的身影。
“嗯？好痒！怎么这么痒？”
大鱼妖猛地感觉身上像是有千条万条蚂蚁一般，蚂蚁钻进鳞甲的缝隙里肆无忌惮地撕咬稚嫩的皮肉。
痒得发疼！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大鱼妖的心中多了一丝惊惧，而眼前依旧冷峻的少年让他更加发慌。
大鱼妖疼痒难耐，忍不住伸手去摩擦挠痒。
“咣当！”
一块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血淋淋的，携带着半块墨绿色鳞片的皮肉掉落在地上。
大鱼妖呆滞地看着从自己胸膛处掉落下来的肉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啪嗒。”
它又伸手去挠，又一块方正的皮肉脱落。
脖颈、手臂、胸口、小腹、腰背、小腿上浅浅的刀痕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渐渐有殷红的鲜血渗出。
诡异无比的场面，以及没有感知痛觉的能力，大鱼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去死！”
大鱼妖怒了，它彻底怒了，歇斯底里地怒了！
澎湃的气息自体内爆发而出。
可下一秒，不过堪堪向前踏出一步。
小山一般的身躯，身上的每一块血肉如泥石流一般轰然滚落，騞然掉落，干净利落。
啪嗒啪嗒的声音十分刺耳，令人浑身发抖。
不多时，只剩下一副空落落的躯壳，五脏六腑散落一地。
只在骨架之上嵌着零零星星的肉块，诡异得仿佛是细长的枝条上挂着的灯笼辣椒。
在脊柱和头颅连接处，一颗鱼妖内丹闪烁着淡淡的荧光。
整个孤零零的躯体又在黯淡的晨旭笼罩下，反射着诡异的弧光。
【斩杀初境鱼妖，吸收寿元一百六十二年】
【剩余妖兽寿元：一百七十二年】
沈慎歪着头，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可惜，差点就可以给自己凑个整，到两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