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干脆利落地摘下鱼妖内丹,串好在红绳上,戴在胸前。
他轻抚光滑发亮的、一大一小的两枚鱼妖内丹,不由得觉得好笑。
“唉……也算是父子团聚了。”
沈慎一脚踢倒大鱼妖的骨架,冲天的血腥味污染了大片的水域。
原本聚集的黑压压的鱼群瞬间散开。
随着鲜血的扩散,在水中形成了一片无法踏足的鬼域,没有一条黑鱼敢靠近。
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数量众多的鱼群全部沉入水底。
沈慎对这怪诞的现象没有觉得有多奇怪。
他握紧手中的血迹斑斑的绣春刀,用左臂的窝旋夹紧刀身,刀刃向外,猛然抽刀。
只听哗啦啦一声,绣春刀身上的血污被袖衣擦拭干净,显露出刀身原本的乌黑色。
只是相比起先前,黑色更深了几分。
【鱼妖精血祭刀,绣春刀品质提升,当前品质黄阶乙等】
“斩杀一头已入初境的鱼妖,堪堪提升至黄阶乙等?”
沈慎一脸惊诧,刀刃收回刀鞘,他仔细地端详着刀身,不由得苦笑起来。
“初境妖兽的精血都满足不了你?你的胃口可真大啊!”
……
“呵!他胃口怎么就怎么大?沈慎他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他不过一个散修,又无武学傍身,怎么敢的啊?那可是一头已入初境的鱼妖呵!”
见沈慎久久未归,林天德急得在屋子里兜起了圈子。
原本他以为沈慎逞强嘴硬,必定过不了几时就会去而复返,而如今天色渐亮,却还不见踪影。
林天德叉着腰,望向窗外,朦胧的雾气笼罩着整片孤寂的林子。
他回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白灵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小妮子自从沈慎离开之后便一言不发,也不睡觉,就呆呆地坐那,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像是石化了一般。
“唉!这小子斩了一头鱼妖就嘚瑟起来了,未免太过自傲,你真要是平白浪费了性命,那我可……”
林天德一时语塞。
他之前对于沈慎趁火打劫,掳走宗门武学,又拒绝共赴宗门,又逞强杀妖的种种行为,极为反感。
可说到底,这小子救过自己的命。
何况,一个斩妖除魔的人,总不会是个坏人,死了也未免太可惜。
林天德又瞥向呆坐的白灵儿。
“死了就算了吧。还丢个累赘给我,宗门里素来女眷稀少,不许女子修行武道。
真要是带回宗门里去,还是个极为麻烦的事,不仅要被师兄弟们调笑,只怕还会被师尊责骂。”
林天德眼见日出东方,晨露湿润,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帮助沈慎料理后事。
越想着越发替沈慎感动感激——自己可真是个天大的好人啊!
“沈慎哥!”
一声轻灵的呼唤打断了林天德的思绪。
“嗯?沈慎?”
于朦胧的晨雾之中,缓缓走来挺立修长的身影,身躯隐隐透出殷红如血的颜色,面容俊俏少年快步走来。
林天德一愣,眼前之人赫然是沈慎!
第一反应,他心里竟然有些别扭和失落。
没死?沈慎没死?那自己方才如此周密善后计划全都泡汤了不是?
但下一秒,眼神里却忍不住涌现浓郁的欣喜之意。
林天德嘴角一撇,一脸玩味地不屑道:“我就知道你没有去找鱼妖!
不过也没事,咱不丢人。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去找鱼妖了。”沈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叽里呱啦。
“你去了?那鱼妖呢?”
“已经死了。”沈慎淡淡道。
沈慎绕开一脸诧异的林天德,径直走到白灵儿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
“灵儿,饿坏了吧?吃点东西。”
沈慎打开纸包,里面是两个葱油花卷,热气腾腾,散发出淡淡的油脂的香气。
清水村以及附近的村庄的区域都是以面食为主主,馒头、包子、春卷、蒸馍等各式面点,都能小贩摊位上看到。
他疑心昨天白灵儿肯定没吃饱,加之天色又亮了,于是绕了远路。
他先去面点铺子,包来了两个还冒着热气的春卷——也是林天德不懂事,储物戒里啥都有,却唯独连一个铜板都找不到。
于是乎,沈慎见摊位主人腿有残缺,一瘸一跛的,就随手留下了一罐治疗腿疾的伤药。
白灵儿摇摇头,扯开半个春卷来,放在嘴里咀嚼。
“沈慎哥!我好饱,我不饿,你斩妖辛苦,你也吃吧!”
白灵儿这话没有撒谎,昨日三个大油包子吃得快撑破她的肚皮了。
并不是谁都像沈慎那样,吃包子馒头,是以屉为单位的。
见二人把自己晾在一边,林天德甚是无语,他还是不敢相信,沈慎到底是如何杀了鱼妖的。
“诶!沈慎,难道你有什么奇遇?不然你既无师承,又无宗门,怎么可能斩杀初境妖兽?”
“师承?宗门?明明是你给我的燃血刀法。”
林天德一愣,但随即理解了沈慎这话的意思。
“你是说……你是用燃血刀法杀……杀的鱼妖?”
林天德说出自己的猜想,但又自顾自地摇摇头,显然这个想法实在荒谬。
的确,若燃血刀法臻入窥境圆满,面对初境妖兽是有一战之力。
而林天德已修习刀法七八年时间,也不过堪堪窥境入门,这在宗门当中,已是上乘。
一夜的时间,沈慎怎可能会将染血刀法修炼至窥境圆满?
但沈慎点点头,对林天德感激道:“若非你给我的燃血刀法,不然我还真不是那鱼妖的对手。”
林天德还是不信,正要开口质问。
却瞥见沈慎腰间横挎的绣春刀,黑色相比之前浓郁了几分,隐隐有能量波动。
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他真的杀了鱼妖?而且仅仅用了一晚不到的时间,就将燃血刀法修习至了窥境圆满。
这般恐怖的悟性和修行速度,怕是连宗门的天之骄子周炳元都唯恐之不及吧?
“你……真的杀了鱼妖!”
沈慎没有回答。
林天德僵硬地把脖子扭向沈慎,而后者已经拿着春卷在啃了。
“沈慎哥!这春卷怎么没味啊?”
白灵儿嚼着干巴巴的春卷,嘴里嘟囔着。
沈慎一愣,因为白灵儿手中的另外半个春卷,自己正在吃,而且是甜得发腻。
“没有啊!味道很好啊!”
他从白灵儿那半块掰下一小块,放入嘴里一尝,味道却是实实在在的甜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