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师父跟藏山在房间闲聊的时候,我跟闻喜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晒太阳,我用树枝逗得它们找不着南北。我转头看了看闻喜,心里总有些愧疚,毕竟还未谋面,就让人家屎溅一身。

我站了起来,说:“你在这儿等等我”。

决定还是拿出我珍藏已久的瓜子给她吃,这还是师父上回下山偷偷给我带回来的。道观里日子过得清贫,尚只能维持温饱。师父语重心长的说:“人间乱世,有瓜子吃就不错了”。

记得当时阿春羡慕不已,一直看着我,不,是看着我的瓜子流口水。后来看在他帮我洗了一个月衣服的份上,就给了他两颗。

我跑进目前还属于我的房间,打开柜子,小心翼翼的从衣服堆里掏出用香纸包得整整齐齐的瓜子。

回到院子,我把瓜子递了过去,说:“喏,给你”。就潇洒的蹲下身子,继续玩蚂蚁。心里想,嘿嘿,看你还不感动死。那可是一包瓜子,起码还有十粒!

正当我想象着闻喜感动的一塌糊涂的画面时,她从背后踹了我一脚。

我一脸无辜。

闻喜生气的说:“你自己看看”!

我接过闻喜扔过来的瓜子。

靠!发霉了。这该死的下了半个月的雨!

午饭的时候,闻喜生气不跟我说话。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生怕她过来打我。师父跟藏山聊着过往,我想他们之前应该很熟。聊到某个地方的时候两个人总是开怀大笑。

师父说:“可惜无酒”。

我跟埋头吃饭的阿春错愕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师父,道士可以喝酒?师父脸色尴尬,很假的咳了两声。我和阿春心领神会的继续吃饭。

藏山说:酒不简单?只见他伸出左手,神神秘秘的对着空气说了声:“来”。

我跟阿春目不转睛,准备见证奇迹时刻。这时候闻喜突然站了起来递给藏山一壶酒,说:“只能喝一点”。

藏山拍了拍酒壶,说:“从京城来”。

师父说:“莫不是……”

藏山点了点头。

我跟阿春吃完就带着闻喜跑到屋顶上晒太阳。我们翘着二郎腿躺在屋顶,阿春在我的左边,闻喜在右。

三月里的山,一片嫩绿,郁郁葱葱。树叶和田里、树下随处可见的青草野花,一起贪婪的吸收着这温暖的阳光。连蚯蚓都钻出泥土,懒洋洋的躺在地面上。

春风徐徐。我转头看着闻喜,她居然睡着了。

师父喝的很醉。我跟阿春抬着师父的时候,只听见他醉醺醺的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我和阿春都听不懂师父说的狗,一致认为是师父以前领养一只很小的狗,让师父念念不忘。

藏山跟阿春说:“好生照看你师父”。而后拉着我和闻喜到庙门口,递给我一本书。

藏山说:“十五岁前熟记”。

我说:“哦”。

闻喜哭的稀里哗啦,抱着藏山不肯放手。藏山蹲下身子,擦拭着她的泪水说:“只需半月,我便回来了”。闻喜抽泣着,恋恋不舍。

只见藏山起身,伸出左手,对着天空一声大喊:“来”!一道光影便从天而降,排山倒海。微风吹弄着他的衣摆,宛若神仙。

藏山乘剑而去,我望着天空,惊愕的一塌糊涂。

靠!真的会飞。

师父睡了两天,我和阿春轮流照看他。师父气息均匀,脸色潮红。我一度怀疑师父是不是想偷懒而故意不起床。闻喜也住进了我的房间,总是喜欢弄些花花草草放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那日,我们仨跑到后山的湖边钓鱼。闻喜说很久没吃烤鱼了。

阿春跟闻喜全神贯注的钓着鱼,我则百无聊赖的四处乱看。突然一只洁白的狗从林间冲了过来,我本能的抬起脚踹它。它在地上滚了两圈,汪汪直叫。似乎又不死心的翻起身,那瞅着我的眼神,特别幽怨。我抬起脚,准备等它再一次冲过来的时候,继续踹它。

闻喜突然跑过去抱着它,摸着它的头,它摇晃着尾巴,一脸享受。居然还伸出舌头舔闻喜的脸蛋,得意的眼神不时挑衅着我。

草,色狗。

我们终于还是决定让闻喜束发,男装。一来怕信男信女误会,以为我们是淫僧;二来也怕同行笑话我们不务正业,近女色。

师父醒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开始修起边幅,衣着也变得干净整洁了许多。我一度以为师父也喜欢闻喜,毕竟闻喜比山下村里的女孩子漂亮很多。

这让我很忧郁。

那天中午,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跟师父摊牌,我喜欢闻喜,至少是我先看见的。

我钻进师父的房间,掀开他的被子。师父只穿了一件裤衩子,又羞又惊的说“你想干嘛”。

我说:“师父,你能不能不要喜欢闻喜,她是我的。”师父金刚怒目,拿起扫把追着我满院乱跑。

嘴里还气急败坏的说:“兔崽子,你瞎说什么!”

吃完晚饭,师父回房间打坐。我在房间里表演黑夜里徒手抓蚊子给闻喜看。阿春突然钻了进来,扭扭捏捏的说:“秋哥儿,明儿能不能陪我下趟山?”

我说:“去干嘛”

看着阿春欲言又止,我说:“是不是想去看春桃了?”

阿春害羞的脸色通红。

我扭过头对着闻喜说:“明儿带你下山玩!”

闻喜听着,欢喜的拍着手说:“好。”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春暖花开,草长莺飞。处处透着生机与浪漫。

又到了动物们发情的季节。

天一大早,我睡眼朦胧的看见阿春起的比以往都早。他耐心的用清水,并用毛巾小心擦拭后的长发显得格外的透亮。

他也穿起了那一身平时干活、练功都舍不得穿的衣裳,在院里的大水缸前,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不停的照。

我们偷偷摸摸的出了门。趁着灰蒙蒙的晨光,飞快的跑下山。

农村里的生活总是早。早睡,早起;早婚,早育。

春风拂面,桃花朵朵。我们刚刚到村里就听见锣鼓喧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我和闻喜陪着阿春到春桃家的时候,正看见春桃身着红装,头戴凤冠。我们仨都愣在了原地。

我看见了人群里上蹿下跳的二狗,赶紧跑过去拉他到一旁,问:“什么情况啊这是?”

二狗说:“春桃爸妈嫌弃春桃吃得多,养不活。刚好隔壁村的老张头孤寡粮食多,又愿意出一头猪娶春桃,就同意嫁了。”

听完,我感到凄凉又无可奈何。这世道,人不如猪!

我像霜打了的茄子,回到阿春闻喜的身边。阿春站着,看着,久久没有说话。我知道他的苦,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闻喜似乎也懂,没有了刚才看新娘子的兴奋。

春桃出嫁了,她似乎不知道有个立志为了她还俗的小道士。他高大威猛,性格憨直,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不顾一切。

回道观的路上,我们都默不作声。连闻喜都觉得小路上跑出来的蚂蚁烦人,一脚一个的踩下去,嘴里还愤愤不平的说:“瞎凑什么热闹!”

过去的几天里,阿春都默不作声。夜里,我很怕他想不开,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师父,我起床就看见他站在院子里的桩上,手拿降魔棍。

当时明月当空,棍影漫天,气势如虹。围绕着阿春,就像一个壁垒,坚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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