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冬天的夜空下,雪花像无数轻盈的白色蝴蝶飞舞。寒风也带着一阵阵冰冷的寒意,吹的窗户叽叽乱响。

我忘记了是冻醒的还是被尿憋醒的,我急匆匆的跑到院子里撒尿,滚烫的尿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精准的落在每一天雪花上,一射一个准。等我尿完睡意也随着尿意一去不复返,我站院子里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不睡了,去干一件想了很久又很害怕的事。

我跑到阿春房间摇醒他,这个时候必须带上他。

无他,因为我害怕。

我说:走。

阿春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跟着我出了门。

我们偷偷摸摸的出了道观,一路上月光透过树梢,忽明忽暗,寒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摇摆着树枝,让雪纷纷落下。我紧紧的拽着阿春的手。

后山寂静的可怕。暗淡的月光照在湖面上,黑不见底。我打着灯笼,在上次拉屎的地方,来来回回。

阿春说:找什么?

我说:那棵草。

是的,它把我害得那么惨,我今天是下了决心,斩草除根。

可是奇怪,它跑了?那地上,除了一堆杂草和我拉的那坨冻干了的屎,没有了它的踪迹。

阿春说:傻逼,干嘛不白天来。

我恍然大悟,是啊,干嘛不白天来。

之后跟阿春又去了两次,自己偷偷摸摸的去了一次,终究没能找到那株草。

难道我眼花了?

日落日出,日出日落。我不记得我抄了多少书。山中的岁月只能依靠树叶的青黄来分辨。我坐在田埂上,看着师父跟阿春翻地,温暖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也照在师父和阿春的屁股上。

不能激动以来,我看事物都变得特别慢。蚊子,蜜蜂,苍蝇,唾手可得。

起初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我特别害怕。一开始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左手抓了一只蚊子,右手打了阿春一巴掌,很真实。

后来我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跑到山下跟老头们聊天,旁敲侧击。山下村里的老人说看东西越来越慢,是要死了得节奏。

我害怕极了。

那晚,夜深人静。我偷偷的钻进师父的被窝,抱着师父的手哭道:师父我要死了!

师父拍了拍我的光头,说:瞎说什么!

我说:师父,我现在看东西特别慢,山下的老头说,要死了的人往往看东西都特别慢。

师父突然坐起来,让我在黑夜里表演徒手抓蚊子。师父盯着我,两眼冒光,倒吸了口凉气。

片刻后,师父说:你跟别人说过吗?

我说:还没有,我怕自己要死了。毕竟正经人哪有到处说自己要死了的?

师父说:对谁也不能提起。

我说:为啥?

师父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不解的问:啥意思?

师父说:就像你长的丑,却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别人就会惦记。

我恍然大悟。

冬去春来,山里的岁月安静得仿佛要静止。我每天都忙于看蚂蚁打架,或者叫阿春爬树掏鸟。有时候也会蹲在田里,看着种的土豆生根发芽。

有时候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师父总说兵荒马乱。我总觉得师父是不想让我离开而故意吓我。因为跟书店的老李头说的不一样。

有时候也跑到老李头那里听他吹牛。说他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人称百花王子,甚至有女的为了他互相残杀。我总是不屑,瞅着他,一脸鄙夷。每次听得我要走的时候,他就给我糖吃,而我看在糖的份上,就继续听他吹牛。

他一脸自豪,神色坦然。嘴里的唾沫星子四溅。

山外山,天外天。曾经有一个非常牛逼的剑客,每天身穿蓝色衣裳,腰配一把寒铁剑……

我说:他是不是穷的买不起衣服。

老李头着急的说:这不是重点!

我说:哦。

他剑术高超,面容俊朗,能御剑……

夕阳西下,我躺在老李头的怀里睡着了。梦里有一位剑客,舞动身姿,剑影随行。

春雨连绵。

接连下了半个月的雨,让本就风雨飘摇的道观四处漏雨。师父把能装水的盆都拿出来接雨了,我站在澡盆里,拿着毛巾不停的擦着我那洁白的光滑的身体。我叫阿春一起洗,阿春连忙摇头摆手说,不洗。这让我疑惑不解,阿春自从十五岁以后就再也不和我一起洗澡了,有次我偷偷的去看阿春洗澡,发现他肚脐眼下面居然长了毛,我就跑去问师父为什么我的肚脐眼下面没有毛,师父敲着我的光头说,滚。后来我发现师父和阿春一样都有毛。

房间里也充满了发霉的味道,我抱着师父说:太难闻了,我睡不着。师父便起身点了支香,把我的头轻轻的放在他的腿上,说:睡吧。

我闭上眼睛,听着雨水滴答滴答的声音,不一会就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梦里的我在一个漆黑的世界里奔跑,伸手不见五指。我很害怕,想喊师父,想喊阿春。我越跑越快,居然飞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难道我会飞了?我还没来得及窃喜,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怎么下去?

我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着急,一急就激动起来。

于是我又晕了过去。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天气难得放晴。我思索着梦里发生的事,会不会以后都要晕倒后才能掉下来?次数多了,会不会摔死在自己的梦里?不行,得找时间问问师父。

我起了床就看见阿春在院子里晒被子。我说:春师兄,早啊。

阿春白了我一眼,说:日上三竿了,还早!真不懂师父怎么想的,凭什么你就可以早晚不用做功课。

我听了阿春的牢骚,心里一阵喜乐,但我不能表现出来。

我说:这是师父在培养你呢。未来你可是要继承这间道观的。

阿春说:懒得搭理你,一会跟我去田里摘点菜,师父说今天有客人来。

我跟在春师兄的身后,思索着来者是谁。自有记忆起,山里除了山下的信男信女,我根本没见过师父有朋友来看过他。我也一度以为他根本就是个孤家寡人。

回来后,阿春自己进了厨房。我则准备去庙门口的石阶上坐着晒太阳。路过茅房的时候(庙里有且唯一的茅房),我看见门关起来了,我想里面肯定是师父。我捡起一块石子丢了进去,拔腿就跑。

久未见晴的天空,阳光洒满了人间的每一个角落。我坐在石阶上,脱下鞋子,用树枝刮着粘在鞋底的土。

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吓一跳,本能的拿起鞋子往后倾。

我抬起头,看着他。

他身穿白衣,腰悬长剑。宽大的衣摆在三月里的风中飘扬,流云般自在。眼神深邃祥和,波澜不惊。

他说:你就是以秋?

师父经常教导我们,在不认识的人面前不能轻易的暴露自己。我连忙摆手说:不,以秋在厨房里。

那人忽然笑道:静道师父,你收了个好徒儿。

师父哈哈的笑声从我耳后传来,我转过头,师父不知道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

师父拉着藏山的手,正要往里走。藏山说:等等小女,她去方便了。

我突然心里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正当我忧心之时,看见通往后山泥泞的小路上,一个小姑娘,浑身湿答答的跑过来。

我看见藏山心疼的不行,说:闻喜,怎么把衣服弄湿了?

闻喜哭着说:我正在茅房方便,一块石头从天而降……溅了我一身。我就跳进湖里洗了一下。

我用余光瞥见师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师父说:快去客房换身干的衣服。

我说:师父,哪里有客房?

庙里总共就三间可以住人的房间,外加一间厨房,一间茅房,一间大堂供奉着神像(那是谋生的手段,总不能拆了住人吧)。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早几年师父还想在厨房旁边垒几间,后来因为实在收不到香火钱就放弃了。

这几年香火钱是每况愈下。师父不得不率领阿春开荒种田,以求能够温饱。哪里还有闲钱盖房子。

师父瞪了我一眼,说:以后你的房间就闻喜住了。

我心里一惊,这是要常住?和尚庙里住女人,这不太好吧?信男信女会怎么看?同行知道了会怎么想?官府检查的时候怎么解释?

我一脸不解的跟着进了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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