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不再去偷看女孩子洗澡了。
就连我拉着他去看动物表演发情,他都义正言辞的拒绝。闻喜也有了新欢,那只洁白的狗。我想把它赶走,踹了它几脚,它就委屈的在闻喜面前摇头摆尾。闻喜瞪着我,说:“不许欺负它!”
这我很忧郁。天空也下起了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四周的空气弥漫着黏糊糊的让人讨厌的气息!
我说:“哼,我才不要跟你们玩,我去找师父!”
我找遍了庙里,就连茅房都找过了,愣是没有师父的踪迹。百无聊赖!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发呆,忽然想起来藏山留给我的那本书,还没有看过。我打开柜子,从衣服堆里翻出了它——《藏山剑术读书心得一二》。
读书心得?万一他读错了我不是跟他一起完蛋?我打算把它扔了,可见它躺在地板上,我又觉得不好意思。这多辜负藏山?
我捡起来翻开一看,字迹清秀。
第一卷名字叫《十五藏锋》,是藏山对于剑道的理解。十五岁以前沉心静气,对着书上简单的剑招勤学苦练。看完第一卷的剑招,我很好奇第二卷到底怎么样。
我翻开第二卷,上面赫然写着:十五岁以后才可以看。
很郁闷,搞得跟小黄书似的!
于是我每天除了抄书,多了一项运动——练习藏山留在书上的第一卷的剑招。招式简单,只有十个动作。
我决定把它当成早操。于是每天的清晨,阿春跟闻喜都可以看见我在院子里,指手画脚。
日复一日。
那日我做完早操,突然发现我从后山挖回来的月季开花了!朵朵花儿,粉嫩粉嫩的,像极了闻喜的脸!我兴奋的跑到闻喜房间,打算拉她一起赏花。毕竟文化人,干文化事!我可不能和阿春一样,只知道练功,粗鄙不堪!
闻喜坐在床沿,玩弄着泥鳅(那只洁白的狗)。闻喜觉得它的毛发光洁,滑不溜秋的就叫它泥鳅。
我说:“走,去赏花”。
闻喜撇撇嘴,说:“花有什么好看的,漫山遍野的都看腻了!”
我刹那间觉得闻喜很没有文化,不够高雅。我打算用抄的书上的内容教化她,毕竟自从抄书后我一直觉得我已经是一个文化人。
闻喜好像猜到了我的心思,说:“别以为抄了几天书就是文化人!”
我感觉很没有面子,像霜打了的茄子,干瘪而又相形见绌!草他个文化人,我再也不当了!
闻喜突然跳下床,摇晃着我的手臂,盯着我说:“秋哥儿,我们去镇上玩吧,我好久没有吃糖了!每天都是蔬菜瓜果,都吃腻了!”
是啊,也好久没有听老李头吹牛了。说到吹牛,师父吹的牛跟老李头很不一样。我个人还是喜欢师父吹的牛多一些,毕竟比较通俗易懂。老李头吹的牛就很不一样,经常用夸张的手法开头,接着又有用比喻,拟人等等修辞手段。我时常需要很大的想象力才能想象得出来那个画面。颇费脑子!
可是我没有钱买糖给闻喜吃,师父又非常窘迫。阿春就更不要说了,那兜比他的脸还干净。
我很惆怅,第一次带女孩子逛街居然没有钱!
闻喜见我犹豫,说:“别担心钱!我有的是!”
她伸出左手,凭空变出来一个袋子,递了过来,说:“喏,钱!”
我打开袋子,都是钱!我感觉有点晕眩,有点腿软。长这么大,我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一直觉得我是清高的,对于吃软饭这个行当也非常鄙夷!可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的时候,才发现这饭,真香!
我看着闻喜,忽然发现她本就漂亮的脸蛋更加楚楚动人!
我想象着用这一袋子的钱肆无忌惮的挥霍,买好多好多的瓜子,买好多好多的糖的时候,闻喜似乎察觉到我了我内心的波动,鄙视的看着我说:“只准用一点点!”
.......
我拉着闻喜的手(这时候也管不了去叫阿春了),飞快的跑在下山的路上!
我问闻喜:“为什么你跟你爹都喜欢伸左手,是不是这门功法只能用左手练习?”
闻喜白了我一眼,说:“右手也可以啊!爱用哪只用哪只”
……
我和闻喜漫无目的的在小镇上瞎逛。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有钱的任性!闻喜也似乎忘了她自己说过,只能花一点点的话,买的都是贵的!而我只知道买瓜子跟糖。
闻喜在大街上走走停停,我作为一个远近闻名的道士,陪女孩子逛街尤为不妥,尤其是逛女子服装店!而闻喜对此却丝毫不在意。
我躲的远远的,看着闻喜在店里挑挑拣拣,大包小包的拎在手上都麻了。
软饭不易!
看见闻喜出来,我赶忙上前拉她。不行,得找个地方坐会儿。再逛下去,我的手脚都要废了。我拉着她,往老李头店铺的方向走。
听他吹牛,总好过废手废脚吧!
老李头依旧坐在门槛上打盹,察觉我的到来睁开眼睛。我时常疑惑,就这样开门做生意,还不倒闭,这是什么道理?
我径直的走了进去,把大包小包放在桌上。一边喝水,一边调侃他:“百花王子,我来了”
老李头脸色尴尬,我准备介绍闻喜的时候,倒是闻喜先开了口:“李叔,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一脸错愕,原来他们认识?
老李头捏着闻喜的脸,说:“小喜长大咯!藏山呢?”
闻喜说:“他觉得无聊,就去天外找人打架。”
老李头摇晃着脑袋,叹了口气:“依旧是那不服输的性子!”
我好奇的坐到老李头的身边,说:“老李头,给我们讲讲天外呗!”
老李头摸着我的光头,笑着说:“呵!人间都没走过,就想见识天外了?”
我不理他,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等着他吹牛。
二十年前,江湖凭空出了一个天才中的天才,惊艳四方,于年轻一辈中无敌。他放浪形骸,浪迹青楼,引无数美女尽折腰!
我说:“那不就是荡吗?”
老李头敲了敲我的脑袋,说:“那叫风流倜傥!”
我说:“那不一样吗?”
老李头气急败坏的说:“不一样!”
我说:“怎么不一样?”
老李头一时语塞,想了想说:“字不一样!”
我不想理他,觉得他很没有文化。
剑客喜着蓝衣。舞起剑来,剑随影动、剑气漫天,与天地融!
那天他赶着去打架。路过一个湖畔,突然想起来好像很久没有洗澡了。他脱光了衣服,准备往湖中跳。
忽然一个脑袋浮出了水面。居然是一名女子!
女子瞬间怒容满面。手指轻挥,引水为剑,劈向蓝衫猥琐男。蓝衫剑客吓一跳,穿着裤衩子抱起衣服狂奔而去。女子盛怒难消,穿起衣服,一边追一边打。
追了八百里,打了八百里。天地为之色变。后来蓝色剑客假装失手被擒,女子才稍减怒气。
半空中,微风舞动女子的长发,一袭白衣在阳光下楚楚动人。
女子说:“焚香宫秦云”
蓝衫剑客双手抱拳,躬身道:“李良,善良的良。”
夕阳西下。
老李头看着熟睡的我和闻喜,慈眉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