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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遇人不淑(1 / 1)

集市上叫卖声此起彼伏,夜雨淋过的青石板路颜色更为葱郁,尧寻臻蹑手蹑脚提起裙摆,木门吱呀吱呀的苍老声音让她不经屏息凝神,乐己瞥见慎之又慎的脚步,当尧寻臻回看的时候,他装作睡得正酣的样子。

尧寻臻拐近食肆后边的小巷,陶大姐正与其他几个妇人围坐着清洗食材......尧寻臻熟练上前,将些烂菜叶子摘出来。陶大姐跟大多普通妇人一样,常年弓着腰干着各种杂事,臃肿的身材下藏着养家的秘密。不过,与大多数妇人被时光所消磨的爱美之心迥乎不同的是,陶大姐一心扑在女儿身上,身体力行的践行着俭以厚人,恭己恕人的为人处世之道。生活一堆的鸡毛蒜皮,在陶大姐这里倒变成了充实人生的记忆。

—今天食肆生意不错,直到日沉时,陶大姐才得以空闲。

“怎么样啊陶大姐,有新消息吗?”尧寻臻一边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边打探着放火之事的消息。

“今日我特意在鸡鸣到了食肆,就是为着遇到卖柴禾的樵夫,问问放火的事儿。不过他们也是瞎子摸象,说了半天也没给我说明白...”

明月国地界的国民,长期遵守着数罟不入洿池,斧斤以时入山林,顺应自然的生存规则。一个人的一生,从出生开始便能在方圆几里之内望到头。樵夫在这里算是个见多识广的行当,许多新鲜事都是从樵夫的见闻里传出来的。而每日鸡鸣后,便是樵夫特定向食肆送柴禾的时间。

“没事呢陶大姐,那他们都是怎么说的?”

“老李说那天他下山的时候,看见不少人在院子里,老李说还以为这家人要找人帮忙做事呢,当时他还靠近想看看有没有相熟的人,凑近才看见,都是些生面孔,便也不当什么大事离开了。老王倒是看见了烧起的房子,当时害怕里面有人,还想着找人救火,但几个糙汉站在院子前,他还上去问了句,结果那些人凶狠地让他不要多管闲事,把他赶走了。”

“那有没有人听到过他们说什么啊?”

“倒是有个年轻人在河边打水的时候,正巧遇见那群人在河边洗行头,模模糊糊的听上了几句。”

“他们说了什么?”尧寻臻觉得这个年轻人说不定就是她找到元凶的关键!

“说什么烧了这个屋子就能少走几十里路了,之后还嘟囔着抱怨了许久,那个年轻人当时没太在意,就没怎么听清了。”陶大姐显得有些失落,有一种恨不得自己当时就在现场的感觉。

“哎,那天前前后后就只有老李老王和那个年轻人看到了,你说这湖边平时来来往往的人也算多,偏就出事儿的时候谁也没见着,太奇怪了。”陶大姐没好气的说道。

“小尧啊,你也别找到底是谁放的火了,听姐的,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说着陶大姐拍了拍尧寻臻肩头。

“陶大姐,你手怎么有淤青啊?”陶大姐伸手时袖子短上一截,露出了一条长约十厘米的口子。

“没事儿,做工不小心划到了。”陶大姐慌慌地遮掩着。

“他回来了?”尧寻臻口中的他是指陶大姐男人,一个没有少爷命却有一身少爷病的男人,平时销声匿迹,偶尔回来像挨千刀的盗贼那样卷走陶大姐的辛苦钱......这样的男人,陶大姐因为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便忍受了大半辈子。

“不是。”陶大姐否认时逃避的眼神已经告诉尧寻臻事实的真相了。尧寻臻流露出的神色,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尧寻臻什么也没说,她路过药铺,进去买了些活血化瘀的药材。在客栈吃过晚食后,尧寻臻拉着乐己去了陶大姐家。

逢年过节,张灯结彩,欢声笑语,镇上会十分热闹。不过现在,只是一个平常的夏夜,住着人家的小屋透出昏暗的灯光,时不时耳边冒出些声音,让尧寻臻仿佛看到了天真孩童的欢蹦乱跳、新婚夫妻的夫唱妇随、家人共聚的天伦之乐。每每此刻,尧寻臻的漂泊之情便愈发浓重。

“姐姐,我们去哪里?”

“去陶大姐家。”

“那个男人又回来了?”尧寻臻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跟以前一样,一会儿我们悄悄溜进去。”

“这次要怎么做呢?”尧寻臻带着乐己偷偷来过好几次陶大姐的家,最开始,尧寻臻是为了拉着乐己给自己壮胆,威胁陶大姐男人不准再回来......后来,尧寻臻只是想看看陶大姐男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这样做的后果不是因为沉不住气而弄出动静被发现,就是因为压不住怒火而主动破门而入。

“这次随心吧,反正每次的结果都不是按照预想的那样。”几次的经历让尧寻臻有了更清醒的认知—自己属于被情感操控的冲动型人格。

“你在下面托着我,我先看看情况。”尧寻臻小声地对乐己说道。

陶大姐家的墙,对有乐己帮助的尧寻臻来说,轻松了不少,但她还是需要费力地爬山墙头。

长吁一口气,屋里亮着灯,陶大姐正抱着女儿小声抽泣,那个男人不见踪影,深闺怨妇的词语在尧寻臻脑海里具象化起来。不自觉地紧了紧拳头,一不小心便失去了平衡。

眼见跌落之际,尧寻臻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避免自己大叫出来。

奇怪~

没有丝毫疼痛感,尧寻臻试探性地睁开紧闭的双眼,只见乐己似笑非笑的面庞。当初那个有着好看的琥珀色眼眸的男孩,如今已是轮廓分明,气宇轩昂。怎么形容呢,尧寻臻心想。此刻屋檐上一颗酝酿许久的水珠滴在泥土凹陷形成的小水洼处,荡起泛着月光的清纹......对了,就是这样,这就是乐己的神情。

对少年来说,不经意地身体触碰让少年沉稳的心头泛起波澜,脸颊还带上了喝上三两小酒的微醺色...二人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尧寻臻在脑海里组织着因为惊吓紊乱的语言系统。

“我就知道肯定是那个男人回来了,不过我们来迟了一步,不然我一定逮住他暴打一顿。”

“嗯,我跟你一起。”少年的眼睛里泛着真挚的光。

尧寻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把药材放在陶大姐门前,敲门后飞快躲在了旁边的树下。这样的事她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乐己问过她为什么不亲自送到她手上?尧寻臻说,有一种感情叫近乡情怯,这种感情不仅适用于故乡,也适用于人,近亲情怯。乐己似懂非懂。

“乐己,我告诉过你,近亲情怯,其实我是骗你的。”尧寻臻不紧不慢的说出。

尧寻臻话语中的“骗”,像一根飞针刺入了乐己的心,一切的外物都在乐己脑海里极速退却,只留下一个偌大的“骗”字。

“不是情怯,只是逃避而已。你怎么看着这么奇怪?”尧寻臻看着乐己不安的样子,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什么,那姐姐你在逃避什么?”

“嗯...或许逃避自己的无能吧。”思考了很久,尧寻臻才想出这个答案。尧寻臻在这个夜里感到无能无力的悲哀,她想救陶大姐于苦海,但她无法帮陶大姐承担未来所有的痛苦,流言蜚语、世俗眼光、生活压力每一样都是无形的利器。尧寻臻逃避了很多年,时间久到自己都已经麻木了。

“你们去哪了?”风止安在回廊远远看见二人身影,便提前回屋在纸上写下了疑惑。

“见识渣男。”尧寻臻向风止安使了个眼色,风止安便意会了。

“有查到什么吗?”

尧寻臻根据陶大姐打探的消息进行了分析,觉得放火与搜捕之人必定有关。风止安垂下了头。虽然知道此事必定与自己有关,但真正面对时,她仍然有些力不从心,两个人的记忆,两个人的人生,是压死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对了,我们今天也有消息。”风止安示意乐己告诉尧寻臻。

“今天我们在客栈吃饭的时候,听到有人说最近镇上来了个神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是国主身边的红人,国主想委以重任,给予他高官厚禄,但这位神人喜欢闲云野鹤的日子,便拒绝了。”

“所以你们的意思,或许他知道怎么回事?可是这听着怎么那么像江湖骗子呢?”尧寻臻皱起了眉。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风止安看向尧寻臻。尧寻臻知道,风止安一直都对放火之事耿耿于怀,若是此事没有水落石出,或许会永远压在她心里。为了真相,为了心安,这条路是必走不可的。

“他在哪里?你们听清楚没?”尧寻臻问道。

“据说他住在镇子北面偏西三十里开外的庄子里,有缘人自会见到。”

“三十里?”以往这路程便是尧寻臻放弃的理由,如今不同,她能做的只是扶额苦笑,断没有放弃可选了。

翌日用过早饭,三人便依着听闻的消息出发了。

“这跟军训拉练有什么区别!”尧寻臻吐槽道,此刻她已经走到双腿发软,风止安也一个劲的喘着粗气,只有乐己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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