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林雨荷,别学了,陪我出去走一走。”课间,佟钰一本正经模样的走过来,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容。
表情不够自然,一定有事,至少应该不是为张博与她又生气了而来,大概这学期大家都很忙,也可能佟钰和张博相处愉快,反正一直没找她吐槽消解郁闷。猜测中,林雨荷被拉出了教室。
远离了教室门口,在走廊一处无人的角落站住后,佟钰反倒是一本正经的严肃起来,“哎,林雨荷,昨天有人向我打听你有没有男朋友,本来昨天晚上我就想告诉你这件事,我在寝室没等着你回来……嘻嘻,实际上是我懒了,上了床就不愿意爬下来了。反正今天有课,早晚也能见着你。早饭的时候,我还特意在食堂看了一圈,也没能看见你人。你在忙什么?哎,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谁啊?”
“不知道,是张博问的我,说是有人问他。哎,讲真话,你现在神出鬼没的,是不是处了?”
不知道林雨荷是被气乐的,还是心里的苦被佟钰搅起来了,她摇摇头苦笑道:“没有。”
“我问张博是谁问的你,张博怎么也不告诉我,他说他答应朋友不说出去。可能被问的急了,只透露是与他一个系的,为此,我还跟他生了气。”
“因为我,惹你们俩不高兴了……”
“没有,我是故意生气给他看的……当时我就已经告诉张博了,说你冰清玉洁,没有男朋友。”
林雨荷笑笑,张博是管理系的,管理系的人……,她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
因晚上临时窜课,晚饭后林雨荷不得不回寝室取课本,她刚把书换好装到书包里,就听门卫阿姨喊话:“林雨荷在吗?楼下有人找!”
“她不在,哎,错了,她在。”张惠一脸求责备相的看着林雨荷,“真是不好意思啊,喊习惯了。”最初张惠有一次算一次地告诉林雨荷有人找,见到的都是一副不感冒的尊荣,外加“有人找我,以后不用理。”的回复,时间一长,张惠索性也就不放在心上转告了。
林雨荷背着书包刚下到一楼,在大厅候着的高乔一脸诚恳笑容地迎上来:“林雨荷,你好,能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有件事我认真思考了很长时间,必须与你说一说……可否借给我一点时间?”
林雨荷往门外走去,一边态度冰冷地问:“什么事?”
“呃,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
林雨荷猛然间站住,神色异常严肃,说:“请不要再浪费你宝贵的时间,谢谢你的厚爱。”说完,快步走开了。
高乔紧走几步跟了上去,“为什么?”
林雨荷停下脚步,神色愈发严肃:“请自重,不要跟着我,我要去上课。”
高乔怅然若失地看着远去的倔强背影,喃喃道:“不要冰冷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校园里过路的同学向他投来异样的眼神。哼!他在光明正大追求喜欢的人,不是强抢民女的强盗,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帅哥么?干嘛眼神那么奇怪?
在令人羡慕的家庭环境中长大,高乔一直是他人眼中别人家的孩子。为得到喜欢人的芳心,放下与别人无关的薄面,主动大胆追求所爱,高乔认为他并不丢人而是勇气可嘉。
高乔请张博吃了顿饭,除了对打探情报表示感谢,主要为说明本意:他本人做东,还是请求佟钰帮忙想办法叫上林雨荷。张博一口答应包在他身上。
张博对佟钰说:“林雨荷帮你很多忙,咱俩应该请林雨荷吃顿饭谢谢她。”
佟钰想都未想道:“我的确没少找她帮忙,也早就想请她了,你比我想得周到。”
佟钰跟林雨荷说:“你帮助我和张博这么久,我们却未表示过感谢,正好你也认识认识张博,这个周六中午,罗曼金厨,校门口往东走,就是往左拐,你就能看得见,很醒目的红色招牌。我俩做东,诚恳邀请林大小姐务必出席……”
“佟钰——”林雨荷轻轻叫了一声。
“你先不要拒绝我,这事你必须得答应。”
“佟钰——,咱们可以约时间一起散散步,或者哪天在食堂见见面一起吃晚饭,随时随地都可以……”
“林雨荷,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因为我和张博已经定好饭店了,如果你拒绝了我的好意,那咱俩就此绝交吧!”佟钰说完脸色一沉,故作生气扭头不理睬。
“佟钰……”林雨荷又轻轻叫了一声,看看佟钰紧绷如霜的面孔,她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得由我做东。”
“不行!还是那句话,你不听我们的,我们就绝交!”
“……好吧,我答应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校外餐馆“罗曼金厨”的门脸并不大,环境幽静,卫生整洁,座椅双人对座,高靠背,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小隔间,桌布洁白干净,上有一个细长高腰简单精致的水晶花瓶,瓶里插着一枝含苞欲放的红玫瑰,伴着轻柔舒缓的钢琴曲,总体别有一番浪漫情调。
林雨荷被佟钰紧紧拉着,还没等在一桌临窗的位置落座,就听身后有人轻呼佟钰的名字,林雨荷扭头看见高乔和一个男生从相隔不远的座位起身朝她们走来。高乔怎么也在?另一个男生一定就是张博了,个头比高乔矮上一些,面容清瘦,皮肤白净细腻,林雨荷觉得有些眼熟,她眉头微蹙,小声问:“不是说好是张博和你请我吗,怎么还有外人?”
“我也不知道,可能张博和他是好朋友吧。”佟钰并不知道实情,只能从情理上推断事情的原委。
尽管觉得这顿饭有点像“鸿门宴”,在张博和高乔面前,林雨荷也不能断然拂袖离开驳了好友佟钰的面子。饭桌上高乔得体地对林雨荷献殷勤,佟钰这才恍然大悟这顿饭局的目的。
仅四个人用餐,却要花费一二百,尽管清楚高乔的良苦用意,林雨荷也不想随随便便接受厚爱,填补心灵的空缺治疗伤痛,她的心门已经关上,只把那个名字留在心灵深处孤独和隐蔽的角落里,她需要时间去磨平记忆。
林雨荷谢过高乔和张博,婉言道:“时间过得真快,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你们是我的朋友,纵使毕业后时光流逝,岁月苍白,某一天我想起你们,心里也一定会充满温暖和感动。”
高乔情绪激动:“林雨荷,请恕我冒昧说一句话,虽然我们接触不多,但我知道你是非常优秀的女孩,将来也一定是位贤妻良母,谁娶了你都是福气,真的,林雨荷,请你不要见怪我的直率,我没有丝毫轻薄你的意思,这是我的心里话,我真心希望我们能做朋友,请原谅我的冒昧。”
“谢谢你的夸奖,只是——”林雨荷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几颤,“虽然缘分使我们相逢,却不允许我们永远相聚……就当彼此留有美好的回忆吧。”
自从在校外看到王志刚和林雨荷举止亲昵,李浩哲仿佛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原本性格温良的他变得像沾火就着的爆竹,稍有一点不顺心,甚至谁也不知因为什么让他看着不顺眼,听着不顺耳,又或哪里惹着了他,就毫无征兆地大动干戈炸起毛来,并且已经无缘无故在寝室里发了几天的脾气。大家都不知李浩哲脑神经受到了什么刺激,劝也劝不得就只好尽量躲着他。
“浩哲,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郑智超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他李浩哲原本有多么骄傲,有涵养,有理想,高雅不俗,只有别人羡慕他的份,现在反倒成了举止粗俗令人生厌的人,想想真是幼稚可笑。李浩哲由无理智的暴躁突然变得心灰意懒的沉默,安静得像只进入漫长冬季冬眠的野兽,他话语少之又少,言语简单,甚至懒得抬抬眼皮瞅一瞅跟他说话的人。
李浩哲陷入了沉思。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林雨荷没有一点征兆就同王志刚好上了?他还没有理清思路,就看到林雨荷同王志刚成双对地去校外餐馆吃饭,他浑身颤抖着发誓,强扭的瓜不甜,他会有属于自己的甜瓜!
王志刚欣然赴约饭局并抢先付了钱之后,便刻意在女宿舍楼下等林雨荷,装作碰巧遇到,又关切地询问是否身体好些了。林雨荷总是淡然一笑表示感谢,一路表情平静,眼神也淡然得没有一丁点他希望捕捉到的那层意思。
王志刚对自己努力的结果很失望。
还有让王志刚闹心的,李浩哲最近一段时间总是跟他气不顺,仿佛上辈子他就欠李浩哲八百吊钱。自从李浩哲故意找茬同他闹过两次别扭,王志刚看李浩哲也不顺眼,索性和对面寝室的李盛霖换了床铺。
李浩哲天天到女舍一号楼去找赵盈盈,在众人面前不遗余力地大秀恩爱,赵盈盈寝室的桌子上多了一个精美的花瓶,每隔几天就会更换一束鲜艳的花……
哪个女生骨子里不渴望一场轰轰烈烈的浪漫爱情。李浩哲对赵盈盈“拙劣”的示好追求让侯玲在寝室里羡慕不已地感叹:“嫁人就得嫁像李浩哲这样有责任心的。”
林雨荷熟视无睹,心如止水。
李浩哲煞费苦心,几近抓狂。
暑假前,赵盈盈在一次课间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邀请李浩哲去江南游玩。李浩哲很是高兴的样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赵盈盈异常欣喜地说:“江南很美的,我保证会带你玩得非常高兴。”
郑智超看了看座位上埋头认真写着习题的林雨荷,又看了看眼神貌似飘忽,实则几乎不离林雨荷的李浩哲,再难过地看着满面笑容的赵盈盈,心里不停地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