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把今天的谈判过程大致讲了一下。
天下姓萧者不计其数。
那位萧姑娘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云梁大概不会知道。
于是他就着重讲了一下那位背剑的儒雅老者。
听完李宣的描述，云梁才断定道：
“那个试探你底子的老头，应该是王自在。”
“他剑术不错，是白羊观李道虚的师兄。”
“想不到他会甘愿跟萧家丫头随行。”
“萧家是武朝的旧贵族，当年大武皇帝兴兵灭西晋，他们祖上有从龙之功。”
“后来萧家远离朝堂选择经商，也算是落了个善终。”
“虽说萧家的人大多不在朝堂，白云圣手萧起却是位超凡的武道大家。”
“就连如今那位女帝见面也的称一声世叔。”
“如果说你暂时放弃灵阳丹，跟萧家合作会更有利。”
李宣也这么觉得，但他还是要尝试另一条途径。
于是继续问道：“曹如风呢？”
“我看牛千户对他十分恭敬，想必在京都也是位人物。”
云梁先是摇摇头，旋即笑道：
“小兄弟是个通透之人，想必清楚京都和石板镇的差距。”
“曹如风大概是天渊卫的人，官职不需要比千户更大。”
“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兵，也代表着京都官方。”
“天渊卫不在六部之内，听说是那位朝中的长公主掌控，只听命女帝。”
“他们这边倒有可能拿出一枚灵阳丹。”
“不过，小兄弟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从他们的反应看，目前天星阁还没炼制出灵阳丹。”
“女帝比你更加心急。”
炼丹是个技术活。
四年前，他进山采药偶然遇到一具枯尸。
在枯尸身上找到一卷炼丹术，上面记录了炼丹的法门，以及普通的丹方。
普通的丹以凡火凡药烧炼，只要丹方没问题，再加上对火候操控不出差错。
炼制入门丹药并非难事。
但高阶丹药不同，需要特殊的火灵石炼制。
丹鼎又要足够结实，其次还要配合特殊的火功以炁混合催化药力。
其中的火候难度非普通修士能做到。
他就更别提了，即便懂理论，也没法子行气运功。
“云叔，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混在萧家队伍里。”
“只要稍作易容，保证没人能认出你。”
“到时再跟他们一起离开此地，也免得节外生枝。”
云梁拍了拍李宣的肩头。
他现在伤势痊愈，凭石板镇那些士兵还拦不住他的去路。
“好啦！你就别操心我的事。”
“今日再传你一招剑术，日后你可以慢慢琢磨。”
“记住，武道一途不需要学太多招式。”
“就像萧起那种高手，随便出一掌就能拦下千军万马。”
“等你什么时候到了那种境界，招数已经不重要。”
哗啦！
云梁挥掌拍击一根碗口粗的竹子。
顿时翠绿的竹叶漫天飞舞。
李宣瞪大眼睛仔细观摩，这一剑跟前面的破军大为不同。
破军求的是穿石之力。
但这一剑灵动美妙，完全不符合云梁这种豪气冲天的大汉风格。
一片，两片，三片……
青竹所到之处，就有竹叶被刺穿一个小洞。
足足数到87片，云梁才收起手中的青竹，叹气道：
“老了，以前怎么都快破百之数。”
“现在勉强能一息刺上八十多剑。”
“这招叫穿风，专门对付人数众多的敌人。”
李宣闭上眼，在脑海里把刚才的步伐和身形演练了几遍。
他效仿云梁的法子，猛烈拍击旁边的竹节。
沙沙——
当心平气和时，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人存在。
那些竹叶飘动会撞击到无形的气，会跟风产生微小的摩擦。
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有着规律的排序。
踏步，出剑，全凭心间微妙的感觉刺出。
一片，两片，三片……
云梁在心中默数，一直数到79才停下来。
用天才二字已不足以形容李宣，这小子简直是妖孽。
他在武道中属于杂家，也就是十年前才将所学功法精炼出破军和穿风两剑。
即便他本人，第一次使用穿风，也不过能做到一息四十五剑。
“云叔，我练的怎样？”
“总觉得步伐还有些地方掌握不好。”
“要不你再为我演示一遍？”
咳咳——
云梁内心那点骄傲被痛击的粉碎。
以他看来李宣哪像初学剑道之人，完全是个练剑数十载的老客。
“你已经练的很好，以后可以慢慢熟悉。”
“小兄弟，你说句实话，是不是有高人指点过你剑术？”
高人？
李宣不觉得那几个跑山的老头有多厉害。
他们在云梁眼中可能根本不入流。
“我确实跟几个跑山人学了点粗浅功夫，自然没法跟云叔相提并论。”
“他们的功夫也是东拼西凑来的。”
“石板镇这种穷乡僻壤，很难接触到高阶功法，更没有宗门存在。”
“跑山人不用武功太厉害，只要能对付一般的野兽保命即可。”
当地的情况，云梁也有所了解。
他相信李宣没有隐瞒，那只能用天赋异禀解释了。
………………
石板镇的一座幽静庭院内。
萧玉涵坐在桂树下静静品味着当地的八珍茶。
口感略带苦涩，有淡淡的药草香。
不过喝下去整个人清爽了许多。
阴山的天气，白天是那种潮热，浑身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
夜间又寒气彻骨，房间笼着炉子也不觉得暖和。
这种八珍茶由八味药草熬制，祛湿热的功效非常明显。
听说八珍茶是李宣配制的方子，所以，她才买来尝尝。
“大小姐，还在想跑山人的事？”
“那小子提的条件是有些苛刻，不行再找几个有经验的。”
萧玉涵收回思绪，笑了笑道：
“王叔出去了半天，可打听到镇上有比李宣更合适的跑山人吗？”
王自在一屁股坐在对面的石凳上，提起茶壶倒了满满一杯药茶。
然后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进了肚里。
眼看阴山将开，采药一事不能全压在李宣身上。
他也急的喉咙冒火。
“你别说，还真没有。”
“那小子在镇上是个人物。”
“但咱们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我数了一下，目前到石板镇的队伍不下三十个。”
“阴山冰莲数量有限，天渊那边肯定会占大头。”
“我们若不能抢占先机，就无法炼制玉骨丹。”
“届时大小姐和萧家都会陷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