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涵何尝不清楚自家商号目前的处境。
别看萧家在京都风光无限，遍地产业。
每日开销也大到惊人。
萧家有三门直系，外加八门旁系，这些人使唤的奴仆丫鬟不下四五百人。
再加上他们平时的吃穿用度挥霍，就算她开的是金楼，也没法堵住日渐变大的亏空。
如果不是为了支撑萧家门面，她也不会赌上身家跟银号借款。
今年萧家能不能安稳度过，就看收购的冰莲数量如何。
想到种种难处，萧玉涵咕咚咕咚又灌了一杯八珍茶。
“王叔，你说我娘亲为何不同意分家。”
“那几门整日无所事事，不帮忙也就罢了，还总找各种麻烦。”
“就说我那二叔，今年又娶了一房小妾。”
“在外欠的赌债有五万两银子。”
“这五万两银子，我需要忙碌多久才能赚到。”
“这些人个个都是吸血鬼。”
“若不是看在血亲的份上，我一文钱都不愿意给他们。”
王自在对萧家内部的事向来不掺合。
京都那些大家族，除了朝中新贵外，哪家府中也不干净。
“大小姐莫心急，咱们可以兵分两路。”
“一边联系跑山人在镇上高价收购，另一路人可以进山采摘。”
“事情未必有那么糟糕。”
萧玉涵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石桌上的小皮囊。
她还没查看里面的丹药如何。
皮囊应该是手工缝制的，但做工不错。
有一点让她想不通。
李宣能配制出八珍茶，按说懂一些药理才对。
可他为何把丹药塞进皮囊里保存。
石板镇气候潮热，就算丹药放进密封较好的瓷瓶里，也不能保存太长时间。
除非用高等级的灵石储存，或许能保持药效不流失。
至于说这种皮囊，顶多三天时间，丹药恐怕就会黏连成烂泥，哪还有药效可言。
萧玉涵抱着好奇，解开了封口处的细绳。
顿觉一股清凉的药香扑向鼻尖。
破瘴丹？
她连忙从随身的袋里取出一个墨绿小瓶。
然后倒出两种丹药对比。
很明显她携带的破瘴丹远没有李宣的品阶高。
炼制破瘴丹不难，关键乌骨草很难最大程度提纯。
这就影响到了丹药本身的药力。
她携带的丹药，在京都已算极品，而且还用绿幽灵石保存。
然而跟李宣赠送她的丹药比起来，简直是破烂货。
“这小子有点门道，我虽不精于炼丹，也听师弟提起过乌骨草的炼制过程。”
“乌骨草中含有剧毒，在提纯过程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反噬。”
“所以，大多丹师炼制乌骨草都会控制毒性，也就无法最大程度提纯。”
丹师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哄抢的人才。
既然能把破瘴丹炼到这么高的品阶，说明李宣炼制其他丹药也不是问题。
这样一个人才若是错过，那可能会是萧家最大的损失。
“大小姐放心，你想留下李宣，就算绑我也把他绑回京都。”
“灵阳丹咱们是没办法弄到，但可以让他成为我师弟的亲传弟子。”
萧玉涵听着有趣，绑人肯定不行。
用人之道贵于诚，反正她还要在石板镇呆上一段时间。
只要天渊那边没答应灵阳丹的事，她争取李宣的机会就更大一些。
两日后，阴山脚下。
几个老跑山人，装扮成阴鬼的模样在进行开山祭祀。
这是一代又一代居住在阴山附近的跑山人，延续下来的传统。
他们相信冰莲这种灵宝，来自神灵对附近百姓的恩赐。
开山采药前，只有先祭拜过神灵才能平安进山。
说来也怪，随着一声锣响。
笼罩在山体的黑雾就像一张宽大的幕布，缓缓向两侧分开。
萧玉涵掀开布帘透气时，另一辆马车中的人也掀开了布帘。
她们不约而同朝对方的队伍看了一眼。
在没有发现李宣的身影后，都暗自松了口气。
“开山喽！”
老跑山人的破锣嗓子响彻整个山谷。
人群和马车陆陆续续朝阴山入口涌去。
此时，阴山腹地的一处悬崖上，挂着一个渺小的人影正顺着光滑的崖壁向上攀爬。
数十丈的高度，连一般的鸟儿飞上去都费力。
然而李宣靠在冰凉的崖壁上如履平地。
冰莲生长几乎都在固定的位置。
像这处崖壁看似凶险，实则前人早就留下一些暗道。
只要用特制的抓钩套在手脚上，到达冰莲的生长地并非难事。
当然，这种经验也只有一些老跑山人知道。
他是昨天下午进的山，把前面的白莲采了一半。
崖壁半腰有一处挑出的石坪，上面长了几十株红莲。
李宣喘了口气，继续向上攀爬。
当距离那处石坪大约还有一米多远的距离，他警惕的停了下来。
冰莲是大自然的瑰宝，并不只属于人类。
那些生活在山中的猛禽异兽，它们同样需要冰莲滋养。
它们之间的争斗可以说比人类更激烈。
在有冰莲生长的地方，必然少不了许多白骨。
他寻找冰莲的经验很简单，一是通过那些老跑山人的讲述，了解部分冰莲生长的位置。
再就是通过观察猛禽异兽的动向，进行实地考察。
这处石坪很久前他来过，上面散落着一些鸟兽的尸骨。
还残留着碧眼金雕生活的痕迹。
这个时候，那种可以生撕虎豹的金雕大概率守在冰莲附近。
李宣摸出一枚圆石子，用力朝石坪丢去。
嘶——
一个灰色的大鸟忽然探出身体。
那双碧绿的眸子，恶狠狠盯向他。
在它张开巨大翅扑来时，李宣手中的黑剑也刺了出去。
原始而残酷的搏斗，只有生死两种可能。
中间绝不容许有任何犯错的机会。
李宣精准刺中了金雕的下腹，然后依靠臂力将它死死钉在石壁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只碧眼金雕奋力挣扎。
一次次试图依靠巨力震开他的手臂。
但这种时候，李宣不敢有丝毫松懈，他不用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只要那柄黑剑还插在石壁中，碧眼金雕迟早会耗尽力气。
大约僵持了十几分钟，碧眼金雕的脑袋耷拉下来。
下面的崖壁已经被染出一片血红。
他抬臂把剑抽离出一点，但并没有放松警惕。
果然，那只垂死的金雕忽然睁开眼睛，伸出利爪袭来。
李宣松开另一只手的铁爪，借助剑和崖壁的摩擦极速下降了两三米。
碧眼金雕的身体被切割成两半向下坠去。
对付这种猛禽，在平地会容易些。
换在光滑的崖壁，斗的就是毅力和勇气。
很多老跑山人都吃过碧眼金雕的亏，以为杀死了这种扁毛畜生。
实则那只是假死的现象，最后却被碧眼金雕弄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