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着路,江玉一直走到朱雀街,远远地就能看见皇宫宫墙。
鼎盛书局在中间路段,占地极广,足有三层,磅礴大气的黑色建筑,充满了浓厚的书卷气息。
“鼎盛书局”四个大字自上而下挂在楼上,金色字体,不知道是纯金还是刷了金漆。
江玉收回目光走进去。
一楼除了柜台以外,全是书架,书架似乎连接着天花板,最高处的书籍需要用梯子才能拿下来。
上到历史国政,下到小说戏曲,应有尽有,分门别类。
一股书墨香扑面而来。
最中间有一块空地,阳光照射在中心的日晷上。
竟是将天花板的中间全部打通,屋顶用了一块类似玻璃材质的东西替代瓦片,既可遮风挡雨又能摄取光亮。
让整个书局犹如置身在阳光底下,并且极具中式对称的美。
江玉只有一个感觉:有钱,有品。
就连书童都带着书生气,穿着玉色广袖长袍:“姑娘是第一次来吧,您想要什么书,我可替您找来。”
江玉故作老成:“麻烦通禀掌柜的,就说我手里有一位旧友留下的东西,他看过之后就会明白。”
书童一听,并不吃惊,只微笑着引她往三楼走。
“这边请。”
江玉跟在他身后,上楼之后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房间门口。
三楼的书很少,更多的是字画诗词,挂了满屋,琳琅满目。
书童敲响房门,节奏很奇怪,应该是暗号。
“掌柜的,有位姑娘找您。”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温柔的男声:“让她进来。”
“多谢。”
江玉从推开的门进去,面前有一扇屏风,她并未上前。
那人又道:“姑娘请往里边来。”
江玉绕过屏风,又跨过一道拱门,终于见到了这里的掌柜。
他背对着阳光,坐在矮脚椅子上,儒雅温和,气质出众。
身后是一片湖景,碧波荡漾,微风吹起他的发丝,看起来与天地无争。
右手执笔,左手拂袖。
听见江玉的脚步声,放下笔来,站起身拱手道:“在下鼎盛书局掌柜文和,姑娘请坐。”
江玉赶紧回礼:“文先生客气了,叫我江玉就好。是有人让我在有需要的时候拿一样东西来找您,说您会帮忙。”
“一块黑色令牌对吗?”他的笑容让人让江玉没那么紧张。
“是的。”江玉把无言留下的令牌递给他。
温和看过之后问道:“不知姑娘想要做什么?”
江玉道:“我想开一家店,但是以我的身份来历,怕是无法在幕城办理相关文书。所以还请文先生帮忙,给我一个身份,再帮我买下一个铺面,需要多少钱我都会给您。”
温和笑着摆了摆手:“不必,姑娘既拿着它来找我,我便有求必应。不知姑娘想用哪个名字,对于铺面又有什么要求?”
江玉想了一下:“就叫江钰吧,珍钰满堂的钰。铺面不用太大,两层最好,地段也不用太好,要是能带个有房间的小院就再好不过。内里的装修我这里画了一些草图做了标注。”
“我看看。”
江玉被他的儒雅气息感染,说话也不自觉地文雅:“给。”
文和看过之后,眼中带着欣赏:“是姑娘自己画的?”
“是,有些潦草,让文先生见笑了。”江玉有些不好意思,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握拳。
“画的不错,姑娘打算做什么生意?”
“服装。”
“幕城中最不缺的就是服装铺子,姑娘可确定?”
“确定,有劳文先生了。”
两人又商谈了一些细节,江玉拿着装有金条的盒子:“大概需要多少钱,我先给您,要是不够,之后我再慢慢还。”
文和给他倒了一杯茶:“在下说过了,不用姑娘出钱。”
江玉“嗯?”一下:“是无言的意思吗?”
“你知道他的名字?”文和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惊讶。
江玉点头:“他告诉我的,他已经帮了我大忙,我又怎好再花他的钱。”
文和把图纸折好放在一旁:“那就要姑娘亲自去与他说明了。身份会在三日内办好,铺面完工大概需要一个月,届时在下会让人告知姑娘。”
“谢谢,我能问一下无言的身份吗?”
文和把令牌递给她:“日后姑娘见到他的时候再亲自问吧,在下不便多说。”
“好吧,令牌还给我拿着,不收回去?”
她以为只有一次机会,所以才会用来换取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文和轻笑:“他并未说过收回,所以姑娘日后若还有什么需要,尽可过来找我。”
有求必应,这不就是大燕国版的哆啦A梦?
她越来越好奇无言的身份了。
“好,那我先告辞了,真的很感谢您,也请您替我多谢无言,再见。”
“姑娘慢走。”
江玉离开之后,文和对着窗外说了一句:“人都走了,出来吧。”
沈君烨出现在廊下,掀开遮光的纱帘走进来坐在江玉方才的位置上,拿起江玉的图纸:“画的还不错,不过幕城中的服饰已经被晋阳候家垄断,她想做成,恐怕很难。”
文和道:“或许是有奇思妙想。”
“也有可能。”
文和有些奇怪:“王爷既然告诉了她你的字,为何不干脆让她知道你的身份,刚才又为何避而不见?”
沈君烨放下图纸,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急,我想看看她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若是个可造之材,也能收入我麾下。要是太早暴露身份,恐她像其他人一般巴结,到时候坏了我的兴致。”
文和抬眼看他:“刚才不就测试过了吗,她并不是个趋炎附势之人。”
“再看看。”沈君烨勾起一抹微笑。
文和但笑不语。
江玉走出大门,浑身轻松,就像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可以提前退休了一般。
回到扶家,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散去。
扶风悄然出现在她身后:“什么事这么高兴,遇见故人了?”
江玉白了他一眼:“没有。”
想着扶风是自己的师父,她便没有隐瞒,只是省略了西北禁地发生的事情。
扶风脸上浮现一丝了然的表情:“是他。”
“师父认识?”
“不认识。”
“你刚刚那表情明明就是认识,你想到了什么,说给我听听。”
“真不认识。”扶风飞身而走,江玉还不会飞檐走壁,追又追不上,只能原地跳脚。
“靠,绝对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