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周舟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为什么皇后陛下会突然邀请我参加晚宴？”
住在瀞灵皇宫的这段时间，除了抵达的第一天之外，周舟与人鱼皇后从未有过其它接触。
现在琅天说他需要参加一场晚宴。
的确有些蹊跷。
“也许是皇后陛下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琅天淡淡地说，“想了解你现在的想法。”
“你在瀞灵皇宫住的够久了，该想清楚的事情，应该也都想清楚了。”
“如果不打算成为公主殿下的恋人，最好早点和皇后陛下说清楚，尽快离开这里，免得夜长梦多。”
“我知道了。”周舟点头，“晚宴举行时间是？”
“后天晚上，务必准时参加。”琅天说完转身离去，“公主殿下到时也会有在场。”
周舟望着琅天离去的身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
晚宴举行前一天，周舟来到漩涡图书馆。
“你再晚来一会儿，我都要下班了。”
图书馆阅览室内，七海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周舟，没好气地说。
“我还以为对你来说，图书馆早就已经变得和家一样了。”周舟微微一笑，坐在七海对面的椅子上，“没人会觉得待在家里是在加班吧？”
“好了。”七海合上手中的书，面无表情：“有什么事情快说。”
“皇后明天要在皇宫大殿举办宴会。”周舟眼神认真起来，“这件事情你知道么？”
“你都知道了，你觉得我会不知道？”
说的也是…
“受邀嘉宾有我。”周舟双手交叉抵住下巴，手臂立在面前的珊瑚桌上，“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说来听听。”
“这次没什么可说的。”周舟摇头，“只是直觉。”
“晚宴你还打不打算去？”
“没理由不去。”周舟轻轻靠在贝壳椅子上，“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我可以在晚宴上将自己真实的告诉皇后，然后借助人鱼族的漩涡装置离开漩涡海，返回陆地上的人类世界。”
“虽然位于深海无法得知准确时间，不过来到瀞灵皇宫也有些日子了。”
“这里很好，不过毕竟不是我的家。”
“我，是时候回家了。”
周舟突然有些感慨。
七海瞳孔深处划过一道暗光。
看不见的珊瑚桌下，她的右手紧紧攥拳，指甲嵌进肉里。
“你来找我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七海波澜不惊，“不用担心。我不会因为你的离开感到失落。你我之间还没要好的那种地步。”
“不是。”周舟苦笑，“我来这是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我心里有些不安。”
“为什么不去找公主殿下聊天？”
“不想让她担心。”周舟微微抬头，“更何况，即便和她说了，应该也无法改变什么。”
“和我说又能改变什么？”
“不知道。”周舟摇摇头，“或许同样无法改变什么。”
“我也这么想。”七海重新翻开珊瑚桌上的书，低头翻阅，“既然无法改变什么，那么你也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周舟不语，静静地看着七海。
“对了，这个给你。”
不多时，周舟从怀中取出一本笔记本，放在珊瑚桌上，轻轻推向七海。
七海扫了一眼：“这是什么？”
“我从瑶珠那里要来笔记本和荧光笔。”周舟说，“这上面有我这段时间学到的人鱼文，还有一些简单的插画，我尝试介绍一些关于人类世界的事情，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七海微微一怔。
“尽管相处时间不是很长。”周舟轻轻一笑，“不过我觉得你是个很有趣的人。如果以后没机会再见面，由这本书代替我陪伴你。”
“…为什么觉得我有趣？”
“我能感受到你对书的热爱。”周舟望向不远处浩如烟海的书籍，“你之所以会担任图书馆管理员，是想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可以尽情做喜欢的事情吧？”
他试着想象，拥有无尽繁华的千汐城，万光如雨，欢乐弥漫。与此同时，永远有一个粉色长发人鱼女孩儿，安安静静地坐在漩涡图书馆中，翻阅一本又一本鲜有人鱼问津的书籍，外面的一切热闹与她无关，可她沉醉于书本中的世界，一点也不孤单。
“如果今天是你生命的最后一天。”七海突然直直地看着周舟的眼睛，“你会做些什么？”
“欸？”周舟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是在暗示什么么？”
“你想多了。”七海轻轻摇头，“只是单纯好奇而已。人类的平均寿命比人鱼要短很多，对待生命的态度或许也会因此而有所不同。”
“最后一天的话…”周舟低头做思考状，“我可能还是会优先考虑通过漩涡装置回到陆地上。”
“如果回不去呢？”
“那我就和你，瑶珠聊聊天。”周舟说，“然后，平静的迎来自己的结局。”
七海不语。
“不过。”周舟微微抬头，看向照亮整座图书馆，巨大的深海明珠。“无论拥有多长寿命，珍惜生命，是世界上所有生物最原始的本能。”
“毕竟，生命之可贵，重于世上一切。”
七海愣在原地，瞳孔微微扩张。
……
翌日。
瀞灵皇宫。
大殿中央。
长桌上美食琳琅满目，各式白银与黄金餐具显得场面极其隆重。
盛装出席的人鱼皇后，比宴席上无数用来照明的深海明珠还要璀璨夺目，那双深紫眼瞳似乎拥有足以魅惑众生的魔力。
“这段时间政务繁多，身体劳累。”坐在长桌主位上的人鱼皇后看向周舟，“照顾不周，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周舟连连挥手，“我在瀞灵皇宫过得很开心，这里的人鱼都很亲切。”
不知为何，知晓人鱼皇后的真实身份是拥有超凡力量的姬武神后，周舟面对起她突然有些不太自然。
瑶珠坐在人鱼皇后旁边，从刚才起视线就没从周舟身上离开过，眉眼带着盈盈的笑意。
“我宣布。”人鱼皇后起身，环视四周，轻轻一笑。
“晚宴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