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怔在原地。
瑶珠房间里哪来这么多珍珠？
算了，现在顾不上这些了！
旋即，周舟用手拨开面前无数珍珠组成的白色墙壁，发现瑶珠正趴在水床上哭泣。
“瑶珠！”周舟立刻紧张起来，游到她身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走开…”瑶珠将头深深埋进双臂中，有气无力地说，“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什么？”周舟愣住。
“我…”回过神后，他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头说，“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惹你生气了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希望你至少可以告诉我是哪件事情。”
瑶珠不说话，继续趴在水床上小声哭泣。
正当周舟束手无措时。
瑶珠突然抬头，往常那张美丽的脸此刻无比憔悴，白如细雪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圆润的肩头，哭得通红的双眼直直地看向周舟。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瑶珠嘶哑着嗓子问。
“不。”周舟摇摇头，“我没有这么想过，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真诚的人鱼族女孩儿。”
“你和琅天在你房间门口说的那些话。”瑶珠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淡淡的悲伤，“我都听见了。”
周舟瞳孔微微扩张。
“喜欢。只是作为朋友，而非恋人的喜欢。”
原来是这样么…
“瑶珠。”周舟轻轻叹了口气，“其实那些话，就算我不和琅天说，早晚有一天也会和你说的。”
“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瑶珠声音颤抖起来，“是不是？”
“如果是指恋人之间的喜欢。”周舟点头，“是。”
瑶珠眼中光芒彻底黯淡，有如宇宙中星海的熄灭。
“瑶珠。”周舟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觉得自己真的喜欢我么？”
“我喜欢你…”瑶珠声音带着哭腔，“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难道这还不算喜欢吗？”
“完全不了解一个人的前提下。”周舟直直地看着瑶珠的眼睛，神色认真，“也可以喜欢上他么？”
瑶珠微微一怔。
“瑶珠。”周舟说，“你对我的所有了解，建立在我们相处的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与鲛人小队在海底作战，坐在轮椅上的陆地之旅，穿越漩涡返回深海……除了这些，你还了解我什么？”
瑶珠不语。
“如果那天你遇见的是另一个人类少年。我能做到的他也可以做到。”周舟说，“你会不会喜欢上他，想要与他成为恋人，甚至是……吻他呢？”
“你喜欢的人，究竟是我，还是在那个特定时间出现在那个特定地方的人类？”
“你真的有好好考虑过这个问题么？”
“可是那天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是小舟。”瑶珠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我吻的人也是小舟。”
“这些都已经成为事实了。”
“我知道。”周舟点头，同时竖起一根手指，“那么瑶珠，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倘若我们之后成为恋人，你能接受我再喜欢上别人么？”
“当然不能！”瑶珠连连摇头。
“喜欢拥有唯一和不可替代性。”周舟眼瞳闪烁光芒，“但是那天与深水之下与你相遇的，可以是任何人。”
“你无法否认这件事情。”
“可是…”瑶珠低些头，“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喜欢你…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有的人喜欢树，只因为没有见过森林。”周舟说，“觉得那棵树就是所有。”
“可是事实是。”周舟微微抬头，“世界上有无穷无尽的森林，连起来可以形成一片浩瀚无垠的绿色海洋。”
“我可以在深水下快速游动，可以击败前来对付你的鲛人，可以想出将你伪装成人类不被他人识破的办法。”
“可就算我做不到这些听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也很希望有人会想和这样的我成为恋人。”
“我知道了！”瑶珠不知想到什么，双眼重新焕发光彩，“现在开始，我会尝试喜欢上真正的你，也让你喜欢上真正的我。等到了那一天，我们就可以成为真正的恋人了！”
“好啊。”周舟轻轻一笑，“不过既然要喜欢上真正的我，那么首先应该要发现真正的我吧？”
“我会从现在开始尝试发现真正的你！”瑶珠小手握拳，又变回了那个活力满满的元气少女。
“不过你也有可能会失望哦。”周舟微微歪头，“真正的我，可能和你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那也没有关系。”瑶珠点头，“我已经明白了，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就是要冒流眼泪的风险。”
周舟微微一怔。
喜欢一个人…要冒流眼泪的风险么？
“不过不过。”瑶珠游到周舟面前，直直地看着周舟的眼睛，“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
“未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周舟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不过，你刚才说的事情，我也很感兴趣。”
“属于我们的未来，到此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瑶珠微微一笑，轻轻抓住周舟的手臂。
“一起去见证吧。”
“对了，刚才就一直想问。”周舟环视房间里上下沉浮的无数珍珠，“这些珍珠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眼泪啦。”瑶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每次我哭的时候，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变成珍珠。”
原来人鱼的眼泪可以变成珍珠啊…
“其她人鱼的眼泪也可以么？”周舟好奇心一下子上来了。
“好像只有我可以诶。”瑶珠一副天然呆的模样，“所以我很少哭。”
“两件事情有什么联系么？”周舟不解。
“其她人鱼要是知道我的眼泪可以变成珍珠，自己的眼泪却不能。”瑶珠说，“应该会难过吧。”
周舟微微一怔。
……
之后的几天，周舟一边去漩涡图书馆拜访七海，一边试图从瑶珠这里获取各种与姬武神相关的线索，均无太大收获。
不过日子还算平静。
周舟逐渐适应了瀞灵皇宫的生活，有时从水床上醒来，甚至会怀疑自己变成了人鱼。
直到一天，消失一段时间的琅天来到周舟面前。
“皇后殿下准备在大殿上举办一场宴会。”琅天直直地看着周舟的眼睛，“受邀嘉宾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