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结实的。”红色骷髅侧偏着头,看向黑幕方向:“结界不错,可惜拦不住金丹境。再试试这个怎么样?”
他伸出骨爪,对着阴平县隔空虚握,一只巨大的只剩骨架的手掌从天空中落下,它只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戳在黑幕上。
“啵~”
细小的仿佛气泡破碎的声音,曾经笼罩宁家镇三年,让明月道人束手无策的永夜天幕就这么让一指戳破了。
黑幕炸开,就像是破灭的幻影,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此时没有黑幕的阴平县就像一只在狼群中的羊羔,面对虎视眈眈的天祭教徒,只能成为他们口中鲜嫩肥美的一餐。
几只身形巨大的邪祟已经按捺不住破坏的欲望,只要等司祭大人一声令下,阴平县看似厚重的城墙对于他们来说不过脆的像纸一样。
众教徒也纷纷激动不已,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无数的冤魂,满城的尸体,这简直就是不敢想象的丰厚资源,不管是修炼功法还是祭炼法器,都是上好的材料。
“先等一等。”骷髅的声音不大,可对于他们来说如同圣旨一般,连一个敢喧哗的人都没有。
“考虑一下,只要你肯告诉我成为眷者的秘密,不仅仅是你可以活下来,我还会放过阴平县里的所有人。”绝灭司祭看似和颜悦色的跟宁远商量,可是话里的意思宁远已经懂了。
“你是在用我和所有人的性命当做筹码,来交换我的秘密,可是主动权在你,说实话,我不是很信任你。”宁远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息着,刚才那一下不知道断了几根肋骨,稍微动一下浑身都疼的厉害。
“你也说了,主动权在我。”绝灭司祭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听着骷髅的话,宁远甚至能想象出那张让人别扭的笑脸。
“所以,你只能赌,赌我会不会遵守承诺。”绝灭祭祀伸出手掌缓缓握紧:“赌输了,一无所有。但是赢了呢?”
绝灭司祭笑笑:“宁远,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在某个节点,总要去赌一把,由不得你自己。”
宁远听完绝灭司祭的话,紧绷的脸庞居然渐渐浮现起一丝笑意。
看见宁远笑了,绝灭司祭异常的开心:“看来你终于想通了!”
“没错,我想通了。不过既然要赌一把,为什么要跟你赌?”
宁远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他不再考虑未来,也不去在乎后果,本来这条命就是捡来的,他还有什么可以失去呢?
“上一次我赌赢了,这一次也一样可以赢!”宁远想起来成为眷者的那一天,他也是跟绝灭天赌了一场。
绝灭司祭发现事情似乎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心中莫名有些惊悸:“你在说什么傻话,不和我赌你还能和谁赌?”
“天。”宁远把右手放在头顶上,像是一个扶额思考的诗人:“绝灭天!”
绝境地狱悄然发动,一道旋风过去,宁远刚刚所在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疯子....疯子......”绝灭司祭驱散了庞大的白骨真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追寻了这么多年的道路,居然毁在一个疯子手上,真是......”
“哈哈哈哈哈!”绝灭司祭披头散发的狂笑起来,笑的凄凉,笑的疯魔,他的梦想曾经离他那么近,却又遥不可及。
“大人!大人!”几个天祭教徒走了过来:“您没事吧?”
“我?”老人不复之前的平静,狠厉的目光一扫,吓得几人一个踉跄。
“我好的狠!”话里咬牙切齿之意是个人就能听出来。
看向不远处的阴平县,满腔的怒火似乎终于有了一个去处能够狠狠的发泄出来。
“杀。”绝灭司祭整理了下袍子,缓缓的站起来,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平静淡泊的老人。
“我说,杀,全部杀光!我不希望看见一个活物能从这里面走出来!”
“是!”
............
当黑幕消失的那一刻,阴平县就已经躁动起来。
井水巷深处的一条小道中。
庞老大领着手下的小弟们巡视着自己的“领地”。突然升起的黑幕让本来就纷乱的井水巷更加的失控,这里无时无刻都发生着抢劫和偷盗,那些人就像饿狼一样,偷偷盯着庞老大他们的身影。
身为井水巷两大帮派之一,庞老大动用帮派的力量艰难的维持着秩序,他一直信守着规矩,庞老大相信,帮派也有帮派的底线,他收的那些保护费,是真的把保护二字落在了实处。
曾经的庞老大当过猎户,他家祖辈都在山里打猎为生,对于狼这种生物庞老大并不陌生,可他没想到,如今到了县城里,还等体会到那熟悉的被群狼环伺的感觉。
“该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庞老大心中惦记着苏童她家,可是这偌大的地盘,他实在是分身乏术。
想起那天苏童的妈妈来找自己,庞老大不由得流露出一抹温柔,她可真大胆,自己当时那窘迫的样子,把她逗的咯咯直乐,她还逼问聘礼的事,肯定是苏童那小丫头的小金库暴露了,居然往我头上推,这捣蛋鬼......
想着想着,喧闹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老大,黑幕不见了!”身边的小弟们吵吵嚷嚷的,闹的他心慌。
抬头一看,黑幕果然消失了,明晃晃的太阳正挂在头顶上,散发着它应有的光和热,似乎熟悉的生活又回来了。
可是突然间又出现了变故。
“你们看那是什么?”听到小弟的话,庞老大应声看去,只见几头城墙那么高的怪物,正像野兽一样,捶打着城墙,城墙摇摇欲坠的样子,根本支撑不了多一会儿。
井水巷就在阴平县的边缘,是离城门最近的地方,也许等那怪物进来,自己这些人是一个都跑不掉!
“妖怪!是妖怪!快跑啊!”不知是谁的哭喊声,引爆了所有人的恐惧,这种帮派本来就鱼蛇混杂,如今遭遇这种事,人人都恨不得多生两条腿,生怕跑的比别人慢。
这些人就像散入清水的墨汁,他们恐惧着,边喊边跑,把恐惧传染到整座城池里面,本来阴平县里的百姓神经都紧绷着,这些人则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有人怀疑,因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城墙上露出的那半颗脑袋。
一时间,以井水巷为圆心,骚乱扩散开来,人类社会中的秩序似乎已经不复存在,没有达官显贵,也没有高低贵贱,大家都迈开腿,死命的奔跑着,还有些人趁着骚乱,不再压抑心中的欲望与黑暗。
有人复仇,有人劫掠,有人杀人放火,有人闭目等死,仿佛在这一刻里,人和野兽没有明确的界限,人人都是野兽,只为了最基本的欲望,只为了活着。
而庞老大在看见那巨大怪物的第一眼,就想到了苏童她们家,正当他想去找她们时,一把尖刀将他的后背捅穿,庞老大低下头,只能看见明晃晃的刀尖儿。
“是谁?”庞老大艰难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