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的手心里突兀地出现一个黑洞,那是深沉到极致的令人绝望的黑。
或者说,那是“无”。
宁远不知道这是绝灭天的神国,还是附属于祂的某个世界,总之,这是让人永世沉沦于绝望的:绝境地狱。
庞大的吸力出现,这是宁远第一次全力发动绝境地狱,他眼前能见的一切,都在吸力笼罩的范围里。
首先被卷起来的是地上的沙土,随着吸力增大,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统统被吸进宁远右手的黑洞中,到了后来,甚至连地皮都被吸了起来,宁远身前凭空矮了一丈多。
绝灭司祭不可置信的看着宁远,周身法力不断的涌动,对抗着绝境地狱的吸力。
“你.....这是什么?”绝灭司祭艰难的张口。
“神通啊!你们教里的卷宗没写吗?”
绝灭司祭苦笑道:“我绝灭司自成立以来就没有眷者,记载的内容自然不是那么全,所有的信息都是在一次次献祭中摸索到的,甚至连成为眷者的条件都没弄清楚,现在想来,我这个司祭真的是很不称职啊。”
吸力又一次变强,形成了一场风暴,老人在风暴中苦苦支撑,他恳求道:“小兄弟,我做了一辈子的绝灭司祭,可是却弄不清楚如何祭祀绝灭天,我求求你,能不能告诉我,就当是满足一个老人临终前最后的心愿,好吗?”
“行啊!”宁远看到老人脸上的惊喜,又说道:“我送你去离绝灭天最近的地方,你自己去问祂不就好了!”
说着,灵性狠狠的催动绝境地狱,绝灭司祭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就被宁远吸进了右手之中。
“结束了...”宁远收起神通,这次灵性消耗的太大了,他感觉无与伦比的疲惫,一股倦意涌上来,宁远甩了甩头,提起宝剑,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至少要把那边的邪祟处理完再说!
“啪啪!”一阵鼓掌声传来。
“不愧是绝灭眷者,神通果然厉害。在我看来,无论是虚妄眷者的【心想事成】,还是长生眷者的【不死不灭】,跟咱们绝灭天的神通比起来,都略逊一筹啊!哈哈哈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宁远不禁瞳孔一缩,急忙转身看去,还是熟悉的灰袍,如同枯树皮一样的皱纹爬满了他的脸颊,正是刚刚被吸进绝境地狱的绝灭司祭!
“怎么可能,你不是....”
“对啊,我是被吸入绝境地狱里了,但是我又没有被吸进去。”
老人看着宁远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得意道:“是神通。”
“神通【身外化身】”
宁远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神通?”
“怎么了。”老人说道:“我就不可以自己领悟神通吗?神通是规则,是感悟,与其他无关。”
“哼,我能打败你第一次,就能打败你第二次。”宁远不准备再跟他废话,从地上把剑拔起,开始调动灵性。
“哦?那你猜猜看,我现在是本尊,还是另一尊化身?”老人依旧挂着让人别扭的笑,似乎提醒着宁远,不要再做无用功。
“那我就见一个斩一个!”
“心性不错!可是实力差了点儿。”老人说道:“你的灭法之域呢?灵性已经见底了吧。”
宁远咬着牙,后背上已经挂满了冷汗,额头青筋根根暴起:“灭法.....”
不可言说的物质再一次降临,只是这一次,宁远拼劲全力也无法将它压缩到周身三丈。
“这种程度对金丹强者可是没有用的。”老人不慌不忙掐了一个诀:“我修的是白骨丹经,修到金丹层次时,功法会有一次蜕变,隐隐能触及到规则。”
“就比如我的白骨真身!”
话音刚落,一架暗红色的骷髅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骷髅身高数丈,绝灭司祭纵身一跃,竟然慢慢融化到骷髅的骨头之中,两团幽火在骷髅眼窝处静静燃烧,一股死意在灭法之域中弥散开来。
“你看。”骷髅缓缓的发出声音:“你的灭法之域,对我的根本功法压根不起作用,想要抑制我的根本功法,只有你也突破到金丹层次才可以。你如今半分法力也没有,拿什么跟我斗!”
宁远不为所动,冲到红色骷髅的脚下,一剑斩去。
宝剑发出一声悲鸣,随即被反震之力震断。
“可笑!”红色骷髅弯腰一扫,就像是打虫子一样,宁远被击飞出去数十丈远。
“也许你仗着金丹级数的体魄能坚持一会儿,但是你又能坚持多久呢?”
红色骷髅说道:“你知道,我不想要你的性命,我只想得到成为眷者的方法。”
“还想骗我?”宁远愤愤的说:“我不死,绝灭天就不会诞生下一个眷者,你只是想从我这骗出献祭的方法罢了,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呵呵呵”红色骷髅笑了笑:“你知道的还不少。看来你是绝对不会说了是吗?”
“也对,就算为了你自己的小命你也不会说的。那如果是为了他们呢?”
红色骷髅说着,抬起了一只手:“腐蚀之地。”
阴平县的下面,出现了一片绿色的沼泽,沼泽范围之大,囊括了整个阴平县。
永夜天幕的防御是全方位的,就算在地下也有黑幕存在,此时黑幕正在和沼泽对抗,不多时就已经被腐蚀的暗淡无光。
明远和苏童正在阴平县的正中心处,在这里设置阵眼正好能覆盖全城,本来两个人还在嘻嘻哈哈的斗嘴,突然间,明远闷哼了一声。
“你怎么了?”苏童见明远状态不对,担忧道。
“没事,就是感觉永夜天幕吸收法力的速度一下子变大了不少,有点不适应,没事儿。”明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已经濒临极限,正拼命支撑着。
“啊?是不是师傅那里遇到什么麻烦了。”苏童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比苏童更不安的是阴平县里的人们,这时,一对夫妇路过苏童的身边。
“孩儿他爹,这天怎么突然就黑了?”
“听先生讲是天狗食日啊。”
“那怎么办?以后是不是就没有太阳了?”妇人问道。
“不怕不怕,要是没有太阳了,咱们就搬去京城,那儿肯定有太阳。”
在男人的认知里,京城的老爷们是无所不能的。
也许当他们发现无法离开这个黑幕,会更加恐慌,但是更恐怖的事是黑幕消失,当他们看见外界的真实时,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