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想把手伸进兜里用手机悄悄报警，但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
张子莫的目光笑里藏刀，池只觉得在他的注视下任何小动作都无处遁形，只能选择乖乖服从。
离开时，张子莫反锁了办公室的门，确保医生的尸体一时半会没人发现。
他在后池在前，两人登上了电梯。
六楼是精神病区，走廊空空荡荡的，静谧得有些阴森。
张子莫带着池找到了602病房。
床位上的病人睡得很安详，呼吸均匀平缓，睫毛微微颤动。
但房间里却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各种小物件，桌子被踹歪了，凳子倒了好几张。
很明显，刚刚姜晴发病大闹了一番，然后被强制注射了镇静剂。
床边坐着一个身形健壮的男人，他紧紧地握着姜晴的手，刚毅的面庞神情凝重忧郁。
男人深深地垂首，声音中夹杂着不言而喻的痛苦，“姜晴……你到底怎么了。”
“抱歉，打扰一下。”
张子莫轻轻叩了叩门，“请问你叫陈城么？”
陈城猛地转头，他还沉浸在妻子患病的痛苦之中，甚至都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医生才走没多久，而且这俩人看着也不像护理人员，陈城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你们是？”
“你好，我叫张子莫，科学院院士，研究量子力学的。”
张子莫言简意赅，“这位是池，谷歌公司夏国区的总裁。”
“啊？”陈城有点懵。
什么东西？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里是精神病区，那事情就显得正常了许多。
大概是哪个病房门没锁紧让这俩货跑出来了。
病区里自称玉皇大帝跟三清老祖的人也不少，相比之下科学院院士跟谷歌总裁还算编得比较保守。
这样想着，陈城就要按下呼叫护士的按钮。
“啊啊啊，请不要这样做。”
陈城的举动被张子莫温柔的声音制止，他抬头，发现黑黝黝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脑门。
陈城有些懵了。
事情发展超乎他的预料。
这精神病从哪搞到的玩具枪？
但身为退役军人的他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陈城认出来了对方手里是货真价实的格洛克17，他甚至能闻到枪口的硝烟味。
这说明张子莫刚开过枪。
陈城还注意到张子莫风衣内侧的血迹跟池魂不守舍的表情，他稍作分析，判断出了现在的情况。
这不是精神病放飞自我，而是歹徒持枪挟持作案。
而且对方手里很大可能已经有了人命！
敢在医院动手，深滨市多少年没出过这种亡命之徒了？
“那么，人都到齐了，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坐下聊一聊了。”
张子莫的表情相当放松，他抽了张椅子坐下，示意池也找个舒服的地方坐。
“哦对了，池总你可能还对陈城不太了解，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
“陈城，28岁，是利刃特种部队的退役队员，之后又在边境当了5年的缉毒警，拿过两次一等功。本来按照这样的轨迹发展下去，不管是从政还是待在部队，他的未来都将平步青云，但最终陈城却因为结婚选择退役。”
张子莫转向陈城，淡淡地道，“能为姜晴放弃大好前途，你一定很爱她吧……不过命运多舛，谁也想不到她会突发精神病住院，对么？”
陈城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他紧紧盯着张子莫。
“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我叫张子莫，是科学院院士，你不信的话可以百度一下。”
张子莫耸耸肩，他甚至大度地让陈城用手机，也不怕他报警。
陈城把百科上的照片跟张子莫本人对比了一下，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现在你们可以相信我的身份了，如你们所见，我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张子莫摇晃了一下枪柄，“今天把二位聚集到这是想你们帮我做一件事，当然，前提是完全自愿，如果你们听完我说的话之后选择拒绝，那我会另寻他人，绝不为难。”
持枪在医院大开杀戒，只为了让我跟陈城帮他做一件事？
简直荒唐！
以现在的安保程度，很快就会有人发现医生死亡并报警，张子莫是绝对跑不掉的！
现在只需要稳住他，自然会有警察来收拾这个精神病！
池打定了主意，她顺着张子莫的话说下去：“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很简单。”
张子莫收敛了神色，认真地道，“帮助我捕捉并收容薛定谔的猫。”
……
病房里一阵死寂。
陈城跟池的表情相当怪异，有种荒诞感在心里蔓延。
捕捉薛定谔的猫？
“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池小声陈城。
“我要是知道我就跟他一样疯了。”
陈城也小声回答，他转向张子莫，“既然你是科学院院士，你就该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荒谬，你疯了。”
“我没疯，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张子莫冷静地回答。
“而且薛定谔的猫确实存在，我们所处的并不是真实世界，而是叠加态世界。就好比我现在并不能算百分百的杀人犯，而是处在杀人犯跟守法公民的叠加态之中，直到有人观测导致坍缩，我才会变成守法公民或者杀人犯。”
“可我现在就在观测你。”
池努力跟上张子莫的逻辑，“所以你坍缩成杀人犯了？那我是不是应该闭上眼睛让你重回叠加态？但楼下那具尸体还是热乎的啊。”
张子莫一时语塞。
池跟陈城虽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量子力学最基本的知识还是懂得一些的。
在他们看来，张子莫说的每一句话都无异于扯淡。
薛定谔的猫根本就不存在，这只是一个思维实验而已。
他们更加确定对方就是个精神病，现在跑来精神病区发疯也算是叶落归根，控制起来直接入院。
只是可惜那个医生了……池在心里叹气，精神病杀人不用坐牢。
张子莫挠挠头发，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
“我知道你们不信，我也很想靠理论知识说服你们，这是科研工作者的尊严，但我试了很多次，发现手里不拿家伙的话很难让人坐下来好好听我说话。”
说着，他把枪口右移对准了病床上的姜晴。
这下蠢蠢欲动准备夺枪的陈城立马老实了。
他挨一枪或许还能强撑着打倒张子莫，但姜晴挨一枪可就死翘翘了。
量子力学听不懂没关系，经典力学永不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