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之下，陈城决定先平复张子莫的情绪，他放缓了语气。
“你把枪放下行吗？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帮你抓猫是吧，没问题，我擅长，我是警察，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我知道你现在把我当成精神病来安抚，设身处地思考一下，如果有人来我面前这番话，我也一定会认为他是疯子，但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你们都是我仔细筛查过的人选，我需要你们帮我找到薛定谔的猫。”
张子莫的一字一顿，表情尤为严肃，“这关乎到人类的存亡，请注意，我不是在开玩笑，这关乎到人类的存亡！”
病房再次安静下来。
池跟陈城相视一眼，尽管他们现在依然满心疑惑，但张子莫掷地有声的话语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
良久，池开口道。
“那只猫……我的意思是薛定谔的猫，要怎么才能找到？我们去动物收容中心问问？”
“去收容中心问问就能解决的话我还用得着麻烦二位吗？一切等你们看到真实的世界之后就会明白了。”
张子莫从风衣兜里拿出俩电子设备，一人一个分别扔给了池跟陈城，“时间差不多了，戴上。”
池拿到手里观察了一下，这小玩意跟蓝牙耳机差不多，目测不出什么特别的用处。
但鉴于张子莫目前疯疯癫癫的精神状态，池还是谨慎地求证。
“这是什么，不会是什么微型遥控炸弹吧，戴上之后不听话你就把我们的脑袋轰飞？”
“只是个传感器而已，可以读取脑神经的活动信号并建立远程联系。”张子莫解释道。
池跟陈城还在犹豫。
这疯子说的话能信吗？
“戴上，否则我现在就让你们脑袋开花。”张子莫举枪微笑。
“没问题。”俩人立刻乖乖照做。
相比于立刻就死，还是待会再死比较好。
池跟陈城戴上之后，脑海深处顿时传来一阵轻微的酥麻感，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很好，接下来看到什么都别太惊讶，请保持心态平稳。”
张子莫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将枪口抵住下颚。
陈城瞳孔骤缩。
他猜到了张子莫要做什么，但还不等他扑出去阻止，张子莫就果断扣动扳机，子弹自下而上贯穿他的颅骨，血浆溅满天花板。
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场景吓得池尖叫连连，刺耳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里。
等等……会议室？
池一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眼前的场景忽然变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考究的红木会议桌。
她面前摆放着谷歌公司夏国区的年度营收报告，右手边是心爱的青玉骨瓷杯，杯中是她最喜欢的白毫银针。
不对……完全不对……
池缓缓抬起头，一个个熟悉的面庞进入视线，全都是她的下属，而且他们都在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
池总这是怎么了？
发言发得好好的咋忽然开始鬼叫？
池眼前一阵模糊，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清晰。
然而一切照旧，她还是在公司的会议室，那帮人还是在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
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刚才不是还在深滨医院的精神区病房吗……怎么一下变成公司的会议室了？！
陈城呢？
自杀的张子莫呢？
难道我也疯了？！
突兀的转折剧烈地冲击着池的内心，这一超自然现象让她的理性迅速降低。
身旁助理小骆小心地用胳膊肘碰了碰池，低声道，“池总，您怎么了？”
助理这么一提醒，池才回过神来。
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池不顾众人诧异眼光，立刻摸出手机查看时间。
2024年3月4日，9:03分。
只一刹那，池的世界观就被瞬间震得粉碎。
她记得很清楚，张子莫挟持她进病房的时间是2024年3月12日，18:50分，她还特地看了一眼医院走廊灯牌的时间。
自己居然穿越回了九天之前？！
“唰！”
池立刻站起身推门离开，只留下会议室内众人面面相觑。
“抱歉，池总身体不太舒服，请各位稍等。”
助理小骆向众人鞠躬致歉，也急忙跟着池离开会议室。
“池总您怎么了？出事了吗？”小骆急匆匆地追上池，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回荡。
“别跟着我！”池失态地扭头低吼，把小骆吓得立在原地。
池大步流星冲进舆洗室反手把门锁死，然后扭开水龙头用力冲洗脸颊。
冷静……要冷静！
我不是疯子！所有现象都必然有其原因！
首先要抓住重点……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张子莫！那个疯子！
既然现在是3月4日，那么这个时间点的张子莫应该还没自杀！
那个精神病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池刚摸出手机就接到了电话。
“锵锵，surprise！”
张子莫欠揍的声音在舆洗室里响起。
“张子莫！就知道你没死！你搞的什么把戏？！我怎么回到九天之前了？！”
池终于找到了情绪宣泄点，她对着手机怒吼，把心中的不安释放出来。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死而复生加穿越时空的魔术组合，大卫.科波菲尔来了都得给我点根烟请教请教，你不觉得很炫酷吗？”
张子莫看起来心情不错，还有闲心开玩笑。
“炫酷你妈！你让我戴的那个破传感器果然没憋好屁！这是什么？科学院新研发的VR设备？你在拿我当小白鼠吗！”
池气急败坏，再也顾不上体面破口大骂，这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粗鲁时刻。
“我告诉你，赶紧给我复原！VR设备我们也有！敢拿我做实验，等老娘出去就用谷歌科技整死你！”
张子莫的语气倒是悠哉游哉。
“谷歌在科学院面前还是得稍一稍，而且哪来这么高档的科技，你以为是刀剑神域么？人类现有技术怎么可能做得出这么逼真的幻境？”
池愣了愣。
仔细想想，张子莫说的也有道理。
这一切都太真实了，完全不像是现有技术能办到的。
池记得很清楚，3月4日这一天早上，她确实在公司开年度总结会议，每一个人的脸都是那么清晰，每一个小细节都让她感到这就是现实世界。
但越是如此，她就越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