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深滨医院。
池摘下墨镜，将一副平光银框眼镜推上挺拔的鼻梁。
她是英籍华裔，父母颇具别意地给她起了一个单字姓名。
身为混血儿的池兼具了西方的艳丽跟东方的婉约，她的五官非常精致，瞳孔是明晰的栗色，但在阳光底下又会折射成华美的璨金。
大多数男性面对池的时候，目光都下意识地移向别处，所以她总会随身带一副眼镜，稍稍收敛几分凌人的美。
现在是18:26分，距离跟张子莫院士约定的会面时间还有4分钟。
池担任着谷歌公司夏国区的总裁，是这个超级科技巨头的决策者之一。
这个星球上能让池保持尊敬的人并不多。
但张子莫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夏国最年轻的科学院院士，在量子力学领域堪称泰斗级人物。
两人的这次私下会面如果流传出去，通常会引起国家层面的警觉。
因为他们联手能做到的事情，可以改变整个世界。
“请问是池总么？”
温雅和气的声音忽然在池背后响起。
她回头，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长风衣的年轻男人。
对方戴着细框眼镜，举止文雅，白皙的皮肤有着玉石般的质感。
跟其他科学家稳重老成的不同，张子莫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教员，英挺的眉宇间夹杂着些许倦意，是校园女孩们会偷偷幻想师生恋的类型。
张子莫向她伸出手，“你好。”
池礼貌地微笑，“初次见面，幸会，张院士。”
“我听说谷歌最近的业务很繁忙。”
张子莫温和地笑笑，“感谢池总能在百忙之中抽空。”
“是我该感谢您抽出时间才对，上一次跟您见面还是在剑桥大学的学术研讨会上，说起来，您还算是我的学长。”
池骄矜地道，“想跟您合作的科技公司数不胜数，但谷歌的实力全世界都有目共睹，我想您不会失望。”
“最好不过。”张子莫微微颔首，他向住院部偏偏头，示意池跟上。
虽说深滨市全年气候温和，但三月的风还是带着些许刺骨的寒意，池紧了紧大衣，脚步紧随张子莫。
“张院士是来医院探望朋友吗？”
“差不多吧，是来找人的。”张子莫说。
“您在电话里约我见面的时候，提到过有非常重要的项目可以商谈合作。”池说，
“不急。”
张子莫似乎并不在意合作项目，他随口说道：“先找人，再谈合作。”
池心中有些疑惑，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继续跟着。
现在已经到了医院的下班时间，住院部楼前空无一人，医院前台也空空荡荡，大厅里只有几位护士行色匆匆。
“张院士，医院的探视时间已经过了，明天再来找你的朋友吧，我们可以一起用晚餐。”
池提议，“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高空餐厅。”
“不，再碰碰运气吧。”
张子莫来到旁侧走廊试着打开办公室的房门，前三扇都已经上锁，第四扇门打开了。
房间里只有一个正在收拾东西的医生。
他看见一对陌生男女走进来，神情有些不解，“医院已经下班了，有事去挂急诊部门，你们是？”
“医生，我是来找人的，你知道姜晴在哪间病房吗？精神科，入院不超过九天。”张子莫说。
医生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悦，“你们是家属吗？现在早就过了探视时间，明天再来吧。”
池也觉得张子莫有些强人所难，哪有下午六点多才跑来探望病人的？
还是个精神病人。
但张子莫没有放弃，他走上前去揽着医生的肩膀，语气十分柔和，“帮个忙吧，今天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医生皱起眉头，语气变得更加不耐烦。
“规定就是规定，要是人人都通融，那这个社会岂不是唔……！”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子莫捂住嘴，与此同时他撩开风衣，一柄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悄然抵住医生膝盖。
“啾！”
尖锐短促的枪声响起，医生半月板中弹。
“呃……啊！”
他痛苦的哀嚎被张子莫硬生生按回喉咙。
现在医院大厅没什么人，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又相当不错，屋内的动静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
张子莫大力箍紧医生的嘴，轻柔的语调就像在哄小孩。
“嘘嘘嘘……嘘，深呼吸，别喊，疼吗？”
医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用力点头。
废话，当然他妈疼啊！
张子莫的表情依旧很和善。
“那我现在松开手，你能忍着不叫出声吗？否则我就不敢保证下一发子弹打哪了，我可能不会杀了你，而是朝你的蛋蛋来上一枪。”
医生又惊恐地点了点头。
“很好。”
张子莫满意地点点头，松开手。
池在身后看呆了，她用力揉揉眼睛。
等一下……什么玩意，我……我没睡醒？怎么一下变成警匪片的展开了？
有命根子中枪的威胁在前，医生果然没有叫出来，他张大嘴巴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痛苦地在地上扭动。
张子莫抓起医生的头发强迫他昂首。
“听好了，我不想多生事端……只要你告诉我姜晴在哪就好，她老公叫陈城，是名退役军人，你们应该有印象才对。”
“在……在602号病房……”医生嘶声答道。
“陈城每天都会陪护对吗，他在不在楼上？”张子莫问。
“在的，每天这个时候他都在……”
医生虚弱地小声回答，“麻烦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叫个急诊行不？”
“当然，举手之劳。”
张子莫对准他的太阳穴补了一枪，脑浆混合着血液溅满墙壁。
他站起身，把枪插回腰间，“走吧。”
池这才反应过来，她双腿一软，急忙扶住旁边的桌子支撑住自己，声音颤颤巍巍。
“你……你在干什么！”
一个科学院院士怎么转眼间变成杀人凶手了？！
“嘘……”
张子莫把手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的唇边依然带着懒散的笑意。
“安静，医院禁止大声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