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俊听完吴平所言之后,沉吟良久,这才淡淡道:“这位董主薄的意图很明显,如今之势,我们若是在县境之内安置流民,势必触动这八家砦堡的利益,他这是要和我们划境而治,我们手中掌管着流民这股力量,他则是尽力挑唆,将这八家地头蛇掌管在手中,然后利用在官场上的优势与我周旋。”
萧俊说到此处,眼中兀然暴射出一缕精光,冷冷道:“他要玩,我萧某就陪他玩场大的,本县诸事繁忙,可没耐心跟他周旋。吴兄,麻烦你一会儿告诉孙叔,先尽全力将城墙修好,将营寨搬入城中,然后你带些银两,到兰州城内找到萧连兴和萧永达,你三人共同商量,不要吝惜银钱,想办法请来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
随即冲着一旁的柳眉吩咐道:“娘们,你通知德爷,让他也一同去兰州,想办法从黑市和军中再尽可能多的淘些制作火/器的各种原料回来。”县官上任时所带的诸多长随家人之中,按惯例有两人是专门驻在省府,打探各种官面上的消息的,这萧连兴和萧永达便是专门负责这个的。姚成从江南带来的二十名家人,还有月芽儿母女、刘文月,目前还滞留在兰州城中。
吴平笑嘻嘻的应道:“以萧兄艺惊天下的单榜制科会元身份,想要请动这些老夫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柳眉十分好奇的询问道:“秀才,看你自信满满的样子,可是又有什么馊主意了?”
萧俊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决然之色,道:“我这些日子昼夜筹谋,倒也想出些办法,此次便要来个一箭三雕之计,在这永昌来一次彻底的大扫除。”说完重重的一拳砸在桌案之上。
随即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本县这叫奇谋,不叫馊主意,谢谢。”
等吴平二人离开后,萧俊立刻取出纸笔,开始书写起了,向巡抚衙禀明这里的实际情况,以修建新城为名,请求减免赋税。
就在此时,营帐的外边远远的忽然传来一阵噪杂吵闹之声,这些日子以来,因坊间传言永昌知县大量收拢流民,又有极多的粮米,因此常的有流民前来投奔,萧俊担心这口子一开,大量流民会蜂涌而至,不堪重负,因此基本上全部都是拒绝,若是有不甘心离去,徘徊在附近的,便让师爷们规劝出境。
想必营寨之外,又来了些乞求收容的流民,对于这种司空见惯之事,萧俊倒也不以为意,便伏于案上,继续书写公文,就在此时,姚成快步走了进来,说道:“少爷,外边来了一群流民,其中一位姓涂的老者,声称和老爷是旧识,非要见您。”
萧俊闻听此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随即大步走出营帐,来到寨门之前,此时营寨的门口处,足足聚集了有近二十号衣衫褴褛的流民,为首的是一名须发花白,面黄肌瘦,形容枯槁的五旬老者。
这老者一见到萧俊,立刻便扑倒在萧俊脚下,声泪俱下的说道:“小老儿姓涂,不知俊哥儿是否还识得在下。”
萧俊方才听闻一位姓涂之人前来找自己,心中便已有些了然,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老者,只见这老者颧骨高耸,眼窝深陷,面容枯黑,稀疏的头发,如枯草般堆在头顶,身上的衣衫肮脏破烂,到处都是孔洞,透过衣衫可以明显的看到这老者身上黝黑的肌肤,以及瘦成皮包骨头的身材,而其身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尽皆是衣不遮体、形销骨立,仿佛随时可能被风刮倒,身上的肌肤亦是被灰泥染成黝黑,这一群人,看起来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虽然眼前这老者和印象中的那位颇有几分风度的儒生相差甚远,萧俊还是凭借着眉眼间的几分熟悉,试探着询问道:“您是涂先生?怎么会落魄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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