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主薄见似乎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主动请缨道:“不知卑职可否有什么差事可做?”
萧俊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董主薄刚来到这里,还是先熟悉几日再说吧。全\本//小\说//网\”
董主薄却是不卑不亢的回道:“本主薄也是朝廷命官,有掌管一县税赋、户藉之权,既然萧知县看不上我这位御书房出身的主薄,那本主薄便自行其事了。”
说完一甩袖子,带着几个仆从,扬长而去。
萧俊却当这位董主薄是空气一般,对着面面相觑的众人说道:“时间紧迫,诸位还是速速去办好自己的差事去罢。”
不久之后,众人各自散去,按萧俊所说的分头行事,流民们也砍伐树木,挖筑地基,各类工匠全部忙碌了起来………
半个月多后,流民营寨萧俊的营帐之内,萧俊正向柳眉交待着关于安置流民女眷之事。
吴平快步走了进来,沉声汇报道:“萧兄,永昌的大致情况,经过这些日子的详细调查,已是大致了解清楚了。”
萧俊微微点了点头,淡淡道:“情况如何?”
吴平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说道:“永昌的囤田,分为两类,一类归官,另一类归民,可世代相传,由于这些年朝代更迭,政令变更,战乱不断,百姓时常逃亡,这里又是夷胡杂处,所以这归属十分的混乱,许多土地,已分不清是归官还是归民,由于此地一直是军中代管,虽有些文吏,却也远不如州县那般设有数百胥吏管理来得清晰,导致十分混乱,但不管是归官还是归民,这田税却是极重的,与寻常州县缴纳丁银的税制不同,卫所是按田亩缴税,此地土地还算肥沃,寻常年份中田一亩也可产一石春麦,但良田却要交上五斗的田税,中田四斗,下田三斗,比寻常州县高出足有十倍,百姓负担极重,遇有严重的灾荒之年则是大量的逃亡成为流民,待雨水充足时,再回来耕重,多少还能剩些口粮。”
“刚才我已向钱粮师爷讨教过了,朝廷这些年裁撤卫所,并入州县,不仅未改成按丁银收税,仍按田亩缴税,而且从未减免过赋税,也就是说,虽然民田和官田现在都已归归民,世代相传,但这田税却仍未改变,至少数年之内不会变,仍然是接近亩产的一半,而且州县衙门管理和军管可是不同的,衙门要豢养数百胥吏和衙役,这些人可都是靠盘剥百姓为生的,百姓本就负担极重,再被这些胥吏衙役盘剥,极有可能会出再次出现大批逃亡的状况,甚至会激起民变。”吴平将这些天收集到的情况汇报了上来。
萧俊听吴平如此说,不由得沉吟了起来,他在衙门毕竟也呆过一段时间,正因为如此,在头脑中天经地义般的认为,设为州县,这税制便会和州县一样,改成人头税,却未料到竟然是换汤不换药,只不过原来的官租打入到了田税之中,这田税仍然要按照囤田起科,不由得大感头疼,自己可是跟流民们许诺过的,只按寻常州县丁银起科,当时只顾着剿灭马匪,将士气调动起来,却未曾料到一时大意,竟然会埋下如此大的隐患。还是经验不足啊,当初和这些师爷商议一下,再吹牛皮也不迟啊。
吴平继续说道:“如今之计,一是尽量多开垦荒田,从这些额外的田地上打主意,减轻负担,二是请朝廷减免赋税,但这等于让户部减少收益,从以往的经验上看,几乎每个州县在裁撤卫所之初,都呈报过希望能减免,但至少头几年,户部不会答应的。按制每年五月和九月起科征税,如今已是八月,要想想办法了。”
萧俊点头道:“永昌百姓多有逃亡,朝廷也是知道的,这正税不会太高,我以重建新城、收拢流民为名,先想办法将今年和明年的三次起课全都免了。拖上一时,是一时。”
吴平继续说道:“县境之内大约有夷胡四千余人,分成了八个砦堡,那位新来的主薄,这几天倒是忙得很,挨个砦堡走访,并且将主薄衙门暂设在了靠山堡,从这些砦堡中挑选了数十个胥吏衙役,这些砦堡听说此地要设县,准部马匪又已被剿灭,倒是十分的霸道,将砦堡周围的田亩又圈占了不少,而且手伸得极长,将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良田全部瓜分掉,在田地上打上了木牌。却又对外宣称是得到主薄衙门允许的。另外境内的盗匪也是极多,由于绿营兵接连受到准部马匪的打击,大都龟缩于大城之中,以至于这些土匪,数年来从未有人出兵征剿过,导致气焰越来越嚣张,现在各村堡都是自发的组成联防,来抗拒土匪,县境之内的八个砦堡便属此类,一家有难,八家支援,准部马匪若来,则是直接避入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