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四月二十六日，清晨，天空中多云密布。
陈海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出门跑步锻炼身体。
在路边的饭店吃了两个包子后，他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家中。
胡同口的公共厕所每天早都热闹非凡，几乎天天都会有人因为争抢位置而吵几句嘴。
而院子里也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啊——有洗漱的、有做饭的、还有早起没事聚在一起聊天打屁。
看着虽然有点乱哄哄的感觉，但却又给人一种充满生机和活力的感觉。
三大爷永远都坐在他家门口盯着大门，看啊看啊！
这个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他可是一清二楚得很。
每天早开门晚锁门也都是他负责的。
其实他人挺好的，就是被现实生活逼得不得不处处算计占点小便宜而已！
“小海回来啦！”
三大爷热情地打了个招呼道，“又去锻炼啦？”
“嗯啊！三大爷您早啊！”
陈海笑着回应道，“在部队里待久了养成习惯了啊！每天早不出去跑一圈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个习惯好啊！”
三大爷夸赞道，“我们家这几个臭小子啊一个比一个懒啊！早叫都叫不起来！”
“呵呵，毕竟是个小屁孩嘛，嗜睡也是理所当然，我未曾从军之前也是这样。”
……
正值陈海与院内众人闲聊之际，废品站门口炊事班的几名成员已如热锅的蚂蚁，焦躁不安。
他们每日均需早于他人抵达，主要职责便是为大家烧制热水，以确保众人班时能有热茶解渴。
就在众人因无法叩开门扉而心急如焚之际，炊事班的李班长也自肉联厂购完肉品匆匆归来。
“班长，老郑今日不知咋地了，我们已经敲门许久，却依旧没人应门。”
“来，你们几个过来帮个忙，让小姜翻墙进去探个究竟。”
按照往常，老郑总是早早便将大门敞开，何曾需要他们如此敲门，今日实在是反常。
小姜在众人的协助下翻墙而入，不过片刻，里面便传来了一声惊恐的嚎叫。
“啊！！”
李班长急切地拍打着门板：“小姜，究竟发生啥事了，快开门啊！”
“班……班长……老郑……老郑他……他好像不行了。”
小姜浑身颤抖着从里面拉开了小门的门闩。
“不行了？”
门外众人本是议论纷纷，闻言顿时鸦雀无声。
恰在此时，门扉洞开，众人蜂拥而入，直奔门卫室。
只见老郑仰面躺在地，双眼瞪得溜圆，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难怪小姜会如此惊恐。
即便不用近前细看，众人也能断定老郑已然离世。
此刻门口已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小姜先前的那声惊叫也将附近的居民吸引了过来。
李班长尚算镇定，他推了推站在身旁的人吩咐道：“速去请站长过来。”
“好，我这就去。”
“骑我的自行车，动作快点。”
至于报警一事，他们这些临时工可做不了主，还得等领导来了再做定夺。
如此这般，当陈海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赶到时，东四分局的警员们已然先他一步抵达现场，紧随其后的还有街道办的王主任。
发生了命案，老张自然是要报警的，不过在报警之前他还是先向街道办做了汇报，征得了领导的同意。
陈海到场后并未刻意回避，也未主动凑近围观，只是像其他群众一样远远地观望着。
昨晚他虽然是最后一个离开单位的，也被警方询问过情况，但他离开时老郑还在旁边的胡同里看别人下棋，这下他是彻底摆脱了嫌疑。
一午的时间就这样在警方的调查走访中悄然流逝，直到快十一点时警方才彻底撤离现场。
办公室里，陈海，张站长，办事处王主任还有陈副主任都在。
“小陈，昨晚你跟老郑下棋的时候，他就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面对陈副主任的问话，陈海表现的非常坦然。
“没有，感觉就跟平常一样。”
不管怎么说都死人了，领导肯定也要问问情况。
“算了老陈，等回头看公安那边怎么说吧，那几个最后跟老郑接触的人也说他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围在边看下棋，支招，吵吵，抽烟，完全就是正常人的状态。”
王主任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问了，转而说道：“老张，这两天你们先安排大伙晚轮流值个班吧。”
“我知道了主任。”
“行，那我们就先过去了，等公安得出结论以后，咱们再说别的吧，哦还有，老郑既然不在了，你们站就多出来了一个编制，你们俩也商量一下，先报来一个人选。”
“好的”
交待完了事情，王主任跟陈副主任俩人推着自行车就离开了废品站。
他们的事情还多的很呢，今天已经在这边耽误时间了。
送走了二位主任，陈海跟老张站在大门口互相看了一眼，又都同时叹了口气。
“小海，关于那个转正的人员，我想着是把炊事班的李班长报去，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意见。”
报谁他都没有意见，这种问题还有财权，他是绝对不会想着要去插手的。
副的就是副的，一定要端正自己的态度。
“你说好好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这谁知道。”陈海耸了耸肩膀：“现在就连是自杀还是他杀都不知道呢，等着回头公安那边通报吧。不过如果要说是自杀，昨晚我跟他下棋的时候，也没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老张听罢摇了摇头：“搞不懂，这老小子平时都是独来独往，几乎不太见他跟谁打交道，也没个亲戚，除了星期天还不太外出，毕竟他的腿不方便，最大的爱好可能就是下棋，水平吧还臭的要命。”
他还不忘了顺嘴吐槽一下。
“这样的人，连门都不出你说能得罪谁，谁能跑过来杀他，再说了，咱们站也没丢东西啊。”
非正常死了一个职工，老张也是满脑门子的官司，刚才领导没有批评他，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而就在他俩讨论这件事儿的时候，分局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头都大了。
大早的死了俩。
废品站那个昨晚半夜死的，修理铺这个就夸张了。
早起来还好好的，都班了，结果一个人跑到后院给死那儿了。
分局的田科长这会儿是一个头两个大。
而方小雅早到单位后，听说废品站的门卫昨晚死了，很是愣了会儿神。
不过分局的田科长并没有头疼多长时间，十点多的时候他就被局长叫了过去，然后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了，脚步也欢快了许多。
两个案子都不用他们负责，已经交出去了，算是卸下了他肩的重担。
……
老郑的死影响还是有的，今天中午废品站食堂里都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中午煮的菜里有肉，说是肉，其实就是肥肉炼完大油以后的油渣，菜汤还飘着点油星星，一个个狼吞虎咽的恨不得能把舌头吞下去，中午蒸的馒头差点都不够吃。
还别说，煮的菜里有点油水，味道还真是不错，陈海都吃的连连点头。
“怎么样小海，咱们这个李班长做菜还是挺好吃的吧，之前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别说，还真不错。”
“你以后如果想买肉也可以让李班长帮你去买，就不用一大早去肉铺那里排队了，他的一个战友就在肉联厂班呢，保证能给你弄到好肉。”
陈海明白，现在人们嘴里说的好肉就是那种肥肉多瘦肉少的肉，甚至如果有可能连瘦肉都不想要。
肥肉能炼油，在这个缺油的时候，真的是好东西。
可他不喜欢啊，他就爱吃瘦肉，精排。
“嗯，回头我如果要买肉一定找李班长帮忙。”
俩人正说话呢，食堂外边跑进来了一个人，是临时安排在门外那里值班的人，一进门看到他俩坐的地方，直直的就跑了过来。
“站长，副站长，外边来了几个人说是要找您二位。”
“什么人？”老张放下手中的碗抬头问道。
“说是公安，但没有穿公安的衣服。”
“知道了，我们马就过去。小海，你吃着，我刚好吃完了先过去看看。”
“行，我这里也就完了。”
陈海知道，应该是宋齐敏他们单位的人，算算时间也该过来了。
果然，等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正在跟老张说话的那两个人，立马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站的副站长陈海，小海，这两位是……市局的公安同志。”
看到他进来，张站长赶忙站起来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
等双方握手后，又坐下来继续问话。
基本问的都是老郑平时跟谁接触最多，最喜欢去那些地方，有没有外边的人来找他之类的问题，把老张问的是满头雾水，搞不明白公安查这个干嘛。
而陈海因为到这个单位的时间短，还不满一个月呢，那俩人到是基本就没给他提什么问题。
这俩人在来之前，其实已经把废品站所有人的档案都调出来看过了。
可以说废品站工作的这些人，各个都是身世清白，陈海虽然说出身方面略有瑕疵，不是贫农，但已经被他当兵九年的经历很好的冲抵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重生过来后，安顿好父亲跟弟弟就跑去当兵的原因。
不这样不行啊，他也担心将来会熬不过去，本想着是混个身份能庇护父亲跟弟弟，没想到一个意外，现在就剩下他孑然一身。
“感谢张站长和陈副站长对我们工作的配合，今天就问到这里，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我们可能随时还会过来打搅。”
问话很快就结束了。
“应该的应该的，毕竟我们的同志不在了，我们作为单位领导，也希望公安能尽快给出一个结论，要不然大伙都是人心惶惶的。”
“会的会的，调查清楚后，我们会尽快给你们通知的。好了，二位留步，我们先过去了。”
“他们不是公安。”刚送走那两个人，老张扭头看着陈海就说到，同时还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知道？你没看她们的证件吗？”
老张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摇摇头说道：“看样子事情有点麻烦啦，希望他们尽快查清吧，唉，可千万别整出什么幺蛾子。”
陈海瞥了一眼身旁的张站长，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个老小子的嗅觉还敏锐的很，仅仅从这些人问的那些问题就猜出来他们的身份，也不是个简单人啊。
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废品站还是卧虎藏龙。
到了下午下班开饭的时候，大伙的情绪基本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不再像中午那会儿都憋着没人吭声，整个食堂只有呼噜呼噜的吃饭声。
下午他们俩讨论出来了一个值班表，每天两个人在站值班，每人每天给补贴五分钱。
刚开始的时候大伙还都不愿意，毕竟这里刚死了人，大白天的班人多还无所谓，晚夜深人静的，谁愿意待这里。
可一听说每天有五分钱的补贴，好家伙，立马就有人跳出来说他全包了。
反正就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还能有钱拿，何乐而不为呢。
想全包就算了吧，除了他们俩跟炊事班的几个人，剩下的六十个人两两一班，一个月最多才能轮两次。
不过多挣一毛算一毛，能买一斤粗粮呢。
这笔钱得废品站自己出，街道办可不会给这钱，也没这个预算。
大清早的接连死两个人，这件事儿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了。
等陈海回到院子的时候，院儿里的人还凑到一堆讨论这件事儿呢。
看到他回来，又都凑过来问他。
反正也没人交代什么保密不保密的，陈海就把他知道的事情给大伙讲了一遍，满足了一下这些人的好奇心。
打发走了众人刚回到屋里，何雨柱就拿着一瓶酒走了进来。
“小海哥，晚没啥事儿吧？咱兄弟俩喝两杯？”
“成啊，我也刚好没什么事。”他还正头疼怎么打发这漫漫长夜呢，递枕头的人就来了。
“你那天给炕的花生瓜子还有呢，刚好。对了柱子，许大茂是不是今天都下乡去了？”
“是啊，我看一大早跟他师傅俩人就背着放映设备走了。”
说话间何雨柱的眼神中还流露出了一丝羡慕。
放电影啊，他也想跟着人家学，可惜，人家只要初中以文化水平的，他这个初小都没毕业的人，人家连看一眼都不稀得看。
“怎么，你还羡慕许大茂啊。”
“嘿嘿，放电影啊，谁不想去。”
“其实要我说还是厨子好，不管什么时候都饿不着。”
“小海哥你这说的没错，饿到谁也不可能饿到厨子啊，我爹当年教我做菜的时候，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何雨柱憨憨的笑着说道。
“来小海哥，干。”
“干”
“柱子，你现在还没转正呢是吧。”
“没有，还是学徒工，不过我们班长说，今年下半年我应该就能转正了。”
“那可要提前恭喜你了啊。”
“恭喜什么啊，还不一定呢。”
“放心吧，你们班长既然都那样说了，我估计就差不多，要不然他不会随便乱讲的。”
“嘿嘿”
等转正以后他就能拿到二十多块钱的工资，这样他跟他妹妹两个人的日子就能好过的多。
人家都说酒过三巡，他俩这是才喝了两杯就被打断了，看着撩起帘子径直走进来的方小雅，陈海连说话都忘了。
何雨柱看看刚进来的人，又看看陈海，嘿嘿一笑说道：“小海哥，你这儿来客人了我就先过去啦，改天咱哥俩再喝。”
“啊？哦，行，那你先过去。”
看着何雨柱出去，方小雅直接就把门给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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