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随即摘下了自己身上的和田玉佩,递了过去:“您看这枚玉佩,可够赎他的自由身?”
“够、够……奴家多谢太子殿下!”
老鸨见玉眼开,正要笑盈盈地去接过,却被身旁侍卫拦下了:“这人究其不过贱命一条,哪值太子殿下舍下这御赐的宝物?”
谢瑾回头看向地上狼狈木讷的少年。
四目对上那一瞬,裴珩心如鼓擂,兵荒马乱,立马将脸全部藏回到了蓬乱的头发里。
“一块玉换一条命,值的。”
……
谁又曾想到,命运捉弄。
初遇时的惊心一瞥,竟使得他们对调身份后的矛盾嫌隙愈来愈大。
所幸,谢瑾似乎早已忘了自己曾在揽芳楼救过一个亡命少年的事了。
裴珩将那枚玉佩紧拽在手里,讳莫如深。
姚贵笑着走了进来:“皇上,两名弄臣候在殿外了,您忙了一天了,可要唤他们进来为您解解乏?”
裴珩不动声色地将玉佩藏回袖中,“嗯”了一声。
不一会儿,姚贵就领着一粉一蓝打扮精致的两名男子走了进来。
他们行礼后,将琴放置好,柔声问:“皇上今日想听什么曲?”
裴珩没理会,看似漫不经心地说:“这几日谢瑾可有去弄月阁?”
两人彼此间看了一眼,才知道自己今夜被传召到御前,原来是当探子的。
先帝驾崩不久,北边又风雨欲来,要处理的棘手事情难免会多,陵阳殿内的公文案已牍堆积如山。
他白日上朝,夜里关起门来他还得批阅折子到半夜,这两日自然也就没再去弄月阁混。
两名弄臣也不敢怠慢,认真答话:“回皇上的话,大殿下日日都来阁中,风雨无阻。”
“那他现在每日都在做什么?可有什么不寻常之处?”裴珩又问。
“大殿下他好像也没什么不寻常的……阁中修琴技者多,微臣看他每日在弄月阁,不是研读琴谱,也就是在弹琴了。”
裴珩一听,对这答案还是颇不满意,闷嗤道:“朕每日为了前朝之事焦头烂额,他如今倒好,名正言顺玩弄起风花雪月了,可真真是惬意。”
两人听他这样的牢骚,心想帝心实在是难以揣测,伴君如伴虎这道理实在不虚,也有点坐立不安。
见裴珩半天都没有再问话,他们只好小声问:“皇上……您可还要听曲?”
裴珩这才瞥了他们一眼,勉为其难道:“罢了,谢瑾这几日都在弹什么曲子,你们且弹一样的来给朕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