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此举本就是为了限制李昭东出。他没有任何理由会给自己方便。
唐军此来不过偏师,是以招抚为主,攻不动冠军城。吕子臧似也没有与唐军势不两立的意思,守着冠军城只是不降,也不做什么骚扰反袭。
双方就此僵持,只能看着城外湍水滚滚,感叹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此时,李昭等人已回了南郑。
段纶第一时间便要来李昭府上拜望,被李昭以鞍马劳顿为理由婉拒。
李昭先是寻了房间沐浴,随后披着头发去寻了妻子。
李慧芸房中设了一个炉子,按李昭的设计有一条轻薄铁皮做的烟囱管道,足以将炭火气息送出窗外。
炉子上坐了个铁皮水壶,此时正咕噜噜作响,不断冒着蒸汽。
李昭推门进来,此时头发还打湿着,径自去了炉旁胡凳上坐着取暖。李慧芸见他进来,抄起一册文书笑吟吟凑了过来。
两人没有客套,只是默默凑在一起。李昭自烤着火,李慧芸将文书递给李昭后,便替他梳着头发。
与合适的人在一起,便是沉默也让人心暖、自在。
看了文书一阵,李昭将书册合上,感叹道:“这个石冲倒有些见识。
“他选了河池郡为题,没多去讲劝课农桑的事情,反倒着重谈了如何应对西秦突袭,如何尽快收拢百姓、坚壁清野。脑子是清楚的,可以用用。”
李慧芸将李昭头发铺开,随后便开始替他捏着肩膀,一边动作一边笑道:“这人是我挑出来比较出挑的一个,其余还有十余册我看过的,回头你仔细再读一遍。”
“有劳夫人啦”李昭向后一靠,倒在李慧芸的小腹上,伸手握住她的柔夷。
两人温存缱绻,好一会儿李昭自去书桌前,将李慧芸挑出的上述一一铺开。
在李昭阅读前,李慧芸忽然插话问道:“对了夫君,那阴家女子你打算如何安置?”
李昭闻言一愣,差点把这茬忘掉。
他想了想,道:“王隆将军不日会带黄蛮兵回镇蜀中,那五百个孤儿会随行,你跟姨娘、雪琪也得先回去。
“嗯……且让她跟着一起去成都吧。我给她找些差事做。”
李慧芸凑到李昭身旁,揽着他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肩头,小声道:“你知道妾身问的不是这个,你不是已对外说纳她为媵么?”
“自是如此,不过,也就是个说法。我知你不喜的。”
李慧芸抬起头来,美目泛彩,脸上已不自觉爬上一层红晕。她倒没想到李昭说得这般干脆,她嗫嚅道:“妾身没有不喜……”
“不说实话可是要打屁股的”李昭笑着拍了李慧芸一下,引得她一声惊呼。
红着脸,李慧芸自又将手按在李昭肩头,语调尝试平静着道:“不过夫君,这阴家女子的事,你不是已说与父亲和大哥他们知晓了么?
“虽然不知你与二哥是什么谋划,但,父亲可是心细如发的。若是你一直不纳她,父亲必然会发现端倪。届时……”
李昭闻言点点头,之前倒确实忽略了这一点。
不错,唐王那老小子可是长着颗七窍玲珑心,为免意外,自己确实得纳了那阴月娥……
想到这里,他忽然自嘲一笑。
那阴月娥身段、样貌乃至才情都是极出挑的,怎么说着好像自己做出了多大牺牲一样?
不行,可不能越活越虚伪。
他拍拍李慧芸的手背,笃定道:“贤妻提醒得是,我回成都就办这事。”
“哼!”突然,李慧芸猛地一推李昭,嘴巴一嘟、拎着披风径自扭头出了门。
诶?
李昭莫名其妙,不过想了想,赶忙丢下文书追了出去。
此时已近年关,汉中的天空,开始飘起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