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她父母以及她要嫁的男人以三万块的价格卖给了支书,那晚本该是她和那个男人的新婚之夜...”
俞谨梵语速很慢,脑海中是一年前他深入大山解救唐晚辞的各种碎片。
他是刻意挑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行动的,当他踹开支书家的门,便看见炕上躺着一个满脸是泪,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的女孩,支书那双粗粒的大手已经覆在了她的胸前。
而女孩正不遗余力的用后脑撞击着墙壁,流了很多血。
俞谨梵一脚踏上炕,将支书踹翻在地,一把扯过旁边的喜被就将唐晚辞盖住。
他看着躺在那里满眼是泪的女孩,眉心蹙起,躬身抱起她,声音里带着心疼和怜惜:“跟哥回家。”
唐晚辞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惶恐的缩在男人怀里,浑身不停的打颤。
那夜他抱着唐晚辞本以为能够轻松离开,可是一出支书家,就被全村人围攻了。百十来号人,各个手里有家伙,各个凶神恶煞,还扬言将俞谨梵打死埋在后山,一辈子不会有人发现。
但好在俞谨梵未雨绸缪,他也是带了人过去的。
所以他没有丝毫退让和惧怕,当他的人在暗夜里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的时候,现场立刻一片混乱...
俞谨梵回神,说:“不光是她,如果那天我没带人去,我怕是都要交代在那。”
温霓从来没有听俞谨梵说起这些,她以为找到了人,便能很顺利的把人带回来,可却忘了那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那个支书和那俩挨千刀的不要脸的人贩子呢?”温霓出离愤怒:“我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跑了!”俞谨梵低沉的声线从薄唇中吐出:“趁乱跑了,那边绵延百里都是大山,钻进山里的话,一时半刻也找不到,为了不节外生枝,我只能先把言言带回来。”
温霓倒是很赞同俞谨梵这样的做法。
“言言回到俞家,第一顿饭,二婶就给她一个下马威。她在大山里生活了十几年,自然是没有吃过刺身之类的,二婶却给她夹了很多,言言当时就吐了,二婶还嫌她没规矩。您老当时就定下规矩,说以后这种生冷的刺身不许再上桌,我知道您是心疼言言的。可是今天简崇回来,您却忘了自己说的话,以手心手背都是肉为由破了这个规矩,那是不是以后,只要是您的亲人,您就都可以不考虑言言的感受,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温霓蹙眉:“谨梵,只是一盘刺身,一顿饭而已,你这样说,是不是言重了。”
“简崇,谨煦,都有父母宠爱,还有您这个外婆和奶奶疼爱,可是言言没有,我父母死的早,她大概都忘了爸爸妈妈的样子,她只有我这个哥哥。她在大山里生活了十几年,她的那对父母从未给过她正确的三观,她的一切都是从回到俞家开始的,我好不容易把她找回来,我不希望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是可有可无的,让她觉得您的那些心疼是虚情假意的。她跟您最亲,凡事以您为榜样,没错,就是一盘刺身而已,可是我不希望奶奶在言言心里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形象。”
温霓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并不是她被俞谨梵这番话怼的无言以对,而是震惊于她自以为很了解自己的孙子,可事实是,她好像从未了解过。
她当年力排众议,把俞氏那么大一个上市公司交给在基层只历练了一年的俞谨梵,看重的是他才能力与才干,这些年,他除了工作,就是寻找妹妹,孝顺是孝顺,可祖孙俩很少谈心,直到这一刻温霓才知道,俞谨梵其实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