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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1)

盘古开天地以来,万物皆生,六界八荒各司其职。本应互不干扰,然鬼界第五任鬼王宗言不甘屈服于现状,妄独大,因此进攻人界,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神帝大怒,派神官下凡镇压,诸神合力,将宗言封印,其灵力分散于天地各方。为防止宗言冲破封印作乱,诸神拒绝回到神界,留守人间,广纳英才,成立门派。

“二师姐,为何归仪继位与其他门派不同?”

一堆小孩子围着她问,她道:“因为师祖有仙侣,他们孩子的资质极高,所以他继承了掌门之位,而周家正统后代的灵力都很强,久而久之,掌门继位就形成了这样的规矩。”

为首讲话的女子身着青色服饰,长发散落身间,约摸十六七岁年纪,面如凝脂,眼如点漆,唇齿轻启,眉眼带笑,明艳动人,与眼含柔情的女子不同,她的眉宇间有着几分英气。

这位便是归仪掌门周啸的女儿——周念伊。

周念伊将几位孩子哄走,去到自己大师兄的住所——柳榭,师兄正在练剑,她随即捡起一旁的树枝,喊到:“师兄!”

两人在院子里比试起来,周念伊剑术精湛,平时又勤加练习,跟周易霜能打个平手。

“剑术精进不少。”

周念伊抛开树枝,道:“我知道您让着我,不然以我的技术,怎能和您打个平手?”

周易霜坐下,直接问她:“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有什么事?”

被戳破了小心思,周念伊轻笑着坐下说:“我想下山。”

“不行!”

“归仪女子满十五便可下山,我快满十七了,为何还不行?”

周易霜瞧着她,无奈道:“别明知故问,你十四岁那年独自下山,丢了半条命,师父和空逍长老废了好大精力才救回了你。”

“年少无知,那时我轻狂……”

“现在的你也不见得好。”

周念伊回头,说此话的正是空逍长老。

“师父……”周念伊垂下头,奄奄的像被戳破了的空气糖人,起身走到空逍身旁,空逍笑着看她,说:“近日后岚山似乎有邪灵作祟,你下山,去看看。”

“真的?”

“师父不骗人,把你该带的都带上。去后岚山的人不少,你可能会遇上其他门派的人。”

周念伊走后,空逍向周易霜说:“你派个弟子跟着她,切记不要被她发现。”

临行前晚,周念伊去了趟归仪后山,那是她父亲闭关的地方,这次,她依旧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总是很忙,总是闭关,甚至频繁到母亲重病去世那天也没有出来。

她还记得那天,母亲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含泪而终。那几天她一人跪在灵堂,看着柜台上母亲留给她的那把九弦冰丝琴。

母亲是秦家的嫡女,秦家不善灵力,但善于医术,是小门派,母亲从小精修琴技,被称为仙门才女,她最爱的就是伏在桌子上,听母亲弹琴。她很少见父亲和母亲两人在一起,就算一起,父亲也是说几句话就走,待的时间从不会超过一炷香。母亲病重,她也从未见他来过,而直到母亲入土那天早晨,他还是没有来。

周念伊当时不过五岁,她什么都不懂,但是她当时恨死了自己的父亲,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那么对待母亲,那时,她跑到父亲的房间,他正身着白衣喝茶。她气极,走上前把茶杯打掉,对着父亲的脸哭着说:“娘走了,你为什么不见她!”

“为什么不见她?”周念伊站在门外,喃喃道:“不见我,不教我。您的心中只有归仪和自己吗……,我要下山了,师父允许的,其实跟您说不说都无所谓,您和我的关系似乎只是关系。”

屋里的周啸听得真真切切。

后岚山曾经是一座荒山,好不容易有些农户来这儿定居,可最近老是发生怪事,甚至镇上的人家也遭了殃。

周念伊来到后岚山旁边的镇上,归仪朴素,街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繁华。她一身青衫,手拿初见,青丝上只有几个简单的饰品,背上背着一个包裹,看着街上的新鲜事物,笑意明显,所到之处无一人不惊叹其面貌。一旁的一个卖饰品的小姑娘见她生得好看,便问:“姑娘,你叫什么?”

周念伊愣了下,回答:“呃,不便告知。”

那小姑娘笑了笑,又说:“我见姑娘长得好看,便问问,你要买点什么吗?”

她看了看铺子里的饰品,感觉都没太喜欢的,她看向小姑娘,小姑娘笑着介绍:“你要不看一下这个簪子,或者面纱。”

“那……就那支粉色的桃花发簪吧。”

“好。”

周念伊收好发簪,随即说:“姑娘,跟你打听个事儿。”

“什么?”

“你可知后岚山近日有什么异常?”

“这个啊?今日你是第二个来问我的了,后岚山向来不太平,但近日似乎更加厉害,这你得问后岚山上的农户,他们知道,这里的人都是道听途说。”

周念伊离开镇子,向后岚山走去,走了没多远,背后不知是谁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她抓住那只手,用力一扯,身后的人差点没站稳。

初见本要出鞘,她定睛一看,对面的人一身黄色服饰,一双桃花眼生得十分好看,眉目如翠,黄色的衫子显得皮肤白亮,唇角微微上扬,模样温柔至极。

“下手挺狠。”

说话的人是周念伊的玩伴——郁离歌,清风门掌门的女儿,清风门的小师妹。

周念伊小声嘀咕:“谁让你没事吓唬人。”

郁离歌笑道:“我没吓唬你,我还没来得及喊你名字,你就动手了。”

“你直接喊我不行吗?”

郁离歌懒得争辩,道:“你刚下山,敏感也是正常的。”

两人背靠背坐在小溪旁,周念伊问:“你来这里,是和我一个理由吗?”

“不是,我去镇上采购,来之前先去了你们门派,周易霜说你在这儿,我想着有些时日未见,便来看看你。”

“那你和师兄……”

没等她说完,郁离歌起身,道:“我还要去镇上办事,你办完事,便来镇上的客来客栈寻我。我已经在那里要了房间,到时你去柜台那报你名字就好。”

走近一户人家,她想:会不会因为那些事,这里的人不愿给陌生人开门?

带着一份忐忑和初次下山与外人相处的陌生,周念伊长呼一口气,撇撇嘴,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慈祥的老妇人,许是不曾见过这般干净鲜艳的衣物,又许是看见她手中握着的剑,她稍微愣了愣,而后道:“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吗?”

“哦,这位婆婆,我想问……”

“等等,”妇人向外面看了看,道:“进来说吧。”周念伊想了想,笑问:“婆婆您就不怕我是恶人?”

“哎,大青天的,一个漂亮女娃能是什么恶人?我信你,快些进来吧。”

周念伊放下心,随她进去。

院子里十分简单,两人相依坐下,周念伊见大门敞开,便问:“婆婆,您怎么不关门?”

“哦,我家老头子要回来了,给他留个门。”

她笑着说:“您们感情可真好。”

两人寒暄几句,随后进入正题,问到:“婆婆,您是一直住在后岚山吗?”

“不是,我啊,是在五年前搬过来的。”婆婆眼神不时看向门外,“我老头子是砍柴的,以前的家离山远,不方便,就搬到这里来了。”

周念伊点点头,又问:“那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有,近几天门口老是有狗叫,我出去看又什么都没有。不过这山里一直不怎么太平,我也没太在意。”婆婆想了想,又问:“哎?姑娘,你是什么人?怎么问我这些?”

“我……”

“老婆子,我回来了!”周念伊还未说,就听门外传来一阵喊声,老婆婆一边起身一边问:“今个儿怎么回来的比平时早?”

“哎呀!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

周念伊听闻,起身向外走去,只见门口一位老翁灰头土脸,腿上伤口留着污血,被一男子搀扶。而那男子身着绣着少许云纹的白衣,看上去还未及冠,却透着一股冷傲气质,面庞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容颜如画,许是有些累,他眉头微蹙,额头上沁出少许的汗珠,却使他稚嫩的的样貌染上几分妖孽。

真是,太漂亮了。

“哎呀,你这人大惊小怪的,等我坐下慢慢讲给你听啊。”

老翁边说边往凳子旁走,周念伊见此急忙让路,老翁看见她,停下脚步,问:“这位姑娘是……”

“真是的~”老婆婆走过来扶住老翁另一边,责怪他,“你先坐下来我给你看看,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一会儿告诉你便是。”

老翁听此点头笑了笑。坐好后,男子又将老翁裤腿轻轻卷起,伴着老翁轻轻的哎呦声,可以看见裤腿下干燥粗糙的小腿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里面的血肉清晰可见,像是被什么用指甲抓了一下,只不过伤势严重些而已。

周念伊皱眉,心想伤的着实不轻。

“这,这怎么伤这么重?老头子,你怎么走的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看着老婆婆焦急的样子,那男子起身微微拘礼,说到:“老爷爷并非俗物所伤,”随后看向周念伊,眼神与她有一瞬间的交汇,却很快回神,问:“不知姑娘可懂医术?”

“看过医书,但没有精修。”

“那你可分得草药?”

“能,”周念伊想了想,问:“老爷爷的伤需要哪类草药。”

“老爷爷是被怨灵所伤,方才我已将毒素排出,”男子轻道:“现在只需阻止出血,让伤口愈合,麻烦姑娘去找些草药。”

她点点头,说:“等我一下。”

“唉,”转身离开时,男子叫住她,说:“山里兴许有些危险,当心。”

周念伊礼貌一笑,“多谢。”

待周念伊回来,已是酉时末。一进门老婆婆就看见了她脸上的小伤口,而周念伊先是将手中的药交给了那男子,随后将手放在脸侧的伤口旁,轻轻催动灵力将伤口愈合。

老婆婆惊讶地盯着她原先受伤的那处,周念伊道:“婆婆,我是修仙之人,小伤可自行修复。”

大约一炷香后,老翁伤口处理好。男子起身理了理衣襟,看向周念伊。

青色衣衫,想来是归仪弟子。

男子这样想,进而拘礼道:“临鹤峰云宣云子虚,幸会。”

周念伊心想:其实不用告诉我,你告诉我一遍我可能也记不住。但还是回礼,“归仪周念伊。”

两人聊了一会儿,道明此番来意,天色不早,便相约同去镇上客栈。

两位老人见他们要走,忙道:“两位恩人,这么晚了,山里晚上不安全,如果你们不嫌弃,就留下来吃个饭歇一晚,明早再走?”

“老头子说得对,”老婆婆拿着碗筷出来附和道,“我饭也做好了,就留下来吧。”

周念伊谢道:“老爷爷,我朋友在镇上已经找好住所,还在等我回去,实在不便留宿。”

老人不好硬留,待他两走后,老婆婆坐下问老翁:“哎!你还没告诉我你这伤怎么弄的?”

老翁想了想,脸上带着几分疑惑,说:“老婆子,真怪。”

“咋怪?”

“我当时有些累,就躺下眯了会,迷糊之中听到狗叫,刚闭眼我就感觉小腿一阵刺痛,最后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推了我一下。就掉沟里去了。”

“刚那两娃不是说什么灵吗?”老婆婆凑近小声说:“那姑娘也问我最近有什么怪事发生,肯定是来调查的,这山里的东西连修仙的人都容不下了,这两天我们哪也别去,就在家待着昂。”

“你说我跟这山里的东西也不熟,它咋来害我呢?”

“那种东西谁知道?吃饭。”

镇上已经有了灯光,街上的人也不见得少,灯光下的街道,甚是好看。周念伊看着周围,不禁感叹:“夜色下的镇上比白日里好看。”

“凡间确实比修仙之地繁华不少。”

“云……”周念伊顿住,毫无疑问,她忘记他叫什么了,“……云少侠,外传临鹤峰的弟子潇洒不羁,最是活泼。为何你看起来稍微内敛?”

云子虚轻笑,他早些年便听说规矩向来多的归仪派,其二师姐周念伊相貌非凡,举世无双,宛若天女下凡。但其全然不受规矩所束缚,因其天姿卓越便格外贪玩,性情活跃,“天真烂漫”,年方十四便独自下山弄了个遍体鳞伤,但也因其古灵精怪的性格,归仪自此便不让其下山。

“周姑娘初次下山也稍显拘谨。”

周念伊听此,略显尴尬的看着他。本想反驳,但却想把今天这淑女的形象贯彻到底,便微微点头承认他说的话。

两人共同回到客栈,来到柜台前,周念伊向掌柜的问:“你好,我想问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吃的?”

“哎呦,客官,您这是第一次住客栈吧?”掌柜的一边说话一边算账,“我们这儿吃的可不少,就是不知道客官您喜欢哪种的?”

“我喜鲜辣。”

“那我给你上条鱼怎么样?再来几个菜。”

周念伊点头,云子虚见此走上前,问:“掌柜的,莲藕鱼和豆腐,两份各自送。”掌柜听闻抬起头看,云子虚正看着他,“我那份请清淡。”

云子虚知道,掌柜的欺负周念伊初次下山什么都不懂,想要讹她钱,他说的那份鱼价钱高,其风味实不如一块豆腐。

两人在楼下坐了一会儿,旁桌的人讨论着镇上大户人家的事。

“听说没,邹公子两夫妻中邪了!”

“早听说了,那邹夫人不知从哪听说后岚山那间破庙能够送子,急急的拉着邹少爷去拜,当晚两人回来就躺床上睡,第二天一早下人进来,两人脸色发黑,四肢僵硬,浑身冰冷,大夫说,都死一半了。”

“我也听说,他们是去了当时她死的那个地方,碰见她的魂来索命了!”

“我靠,这么邪门?”

“可不是吗?邹良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骗了人家姑娘的心,不知怎的还让人把命给搭进去了,这就叫因果报应!”

几人一阵发笑,周念伊看着他们:她?是谁?

两人上楼,周念伊在房门前顿了会儿,侧身看着云子虚,道:“云少侠,谢谢。”

而后莞尔一笑,在烛火的照应下,这个笑极为温柔。云子虚明显一愣,待他反应过来,她已经进了房门。

“包子,香喷喷的包子哎!”

屋外的吆喝声将屋内的两人从睡梦中叫醒,周念伊两人一人身着青色里衣,一人身着黄色薄衫,长发很自然的披在身上,在桌前用早点,坐姿随意。

郁离歌问她:“昨日回来就见你睡了,怎么,很累?”

“没有,”周念伊咬了一个包子,含糊不清地说:“想着还要查后岚山的事,就睡得早了些。”

昨日因为对外物的陌生,再加上因为云子虚,周念伊一直保持淑女的形象,不论做事还是讲话都是轻声细语,行为举止都较为优雅,今日还是去老婆婆那里,且应该不会遇见他了,可以放开一点。

不过……那么漂亮的一个人,看不见好像有点可惜呢。

周念伊一边想,一边将发簪插好,出了门。

她再次来到老婆婆那里叩门,老婆婆并未开门,而是稍微警惕的问:“谁啊?”

“婆婆,是我!昨天那位青衣姑娘。”

老婆婆开了门,见着周念伊,请她进院子里说话,周念伊拒绝了。她说她时间有限,需要尽早解决这件事回归仪,老婆婆便告诉她,后岚山有个山洞,传闻里面有邪祟,害死过很多人,但也因为这件事,活着的人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如果你不怕,可以到那里去看看。”

周念伊拜别她,独自上了山。后岚山山底还算正常,但越往里走,山里的雾就越多,路也越来越宽敞。

周念伊再次遇见了云子虚,纵使心里万般不愿,也不好当面告诉他自己不愿同他一起。两人共同找到山洞,山洞外迷雾更浓。

周念伊感觉踩到了什么,向正在往前走的云子虚说:“等等,我好像踩到什么了。”

云子虚看她一眼,催动灵力,将迷雾化开。

“真讲义气。”

说罢朝脚底看去,一截人的腿骨正在自己的脚下。

“不是吧?这山洞吃人?”周念伊想了想,又道:“唉,那个谁……你叫什么来着?”

“……”

“你觉得怎样好记就怎样叫吧。”

周念伊干笑两声,这样的“侮辱”她承受得起,不过虽说在某些时候,记忆力这方面她实属蠢才,但剑法与法术她倒可以烂熟于心,同门都打趣她确实只有修仙入道的天赋。

山洞内有不少白骨,算上来应该有十几个人的,周念伊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人骨。尽管是修仙之人,但还是有点害怕,她看看旁边的云子虚,把他往前面推了推。

“云乌有,你走前面。”

“你这样是没用的,如果它从后面偷袭,你会先遭殃。”

周念伊听此催动灵力,幻化出一根灵绳,将自己的腰系上,随后看着云子虚的腰。

这根灵绳是有触感的,绕他腰上会不会以为我心怀不轨?她这样想,随后把绳子另一端缠到他的手腕上,云子虚不解的看着他,周念伊十分满意地说:“这样我们两的命就绑在一起了。”

两人正看着,背后一阵寒意袭来,周念伊猛地回头,看到的是一张被放大的极为漂亮的脸,但眼里却有藏不住的怨气和仇恨。

周念伊被吓一跳,不受控地向后退去,云子虚见此忙将她拉回来,微微皱眉看着她。

“你怎么了?”

“我……,刚刚明明看见后面有人。”

“什么?”

云子虚听闻向后看去,并未看见什么,周念伊此时弱弱地叹了口气:拜托,你有这个闲心来问我,刚才怎么不把你的脑袋往后转?反应有这么慢吗?周念伊一边这样想一边扯着嘴角干笑道:“有些事,要眼见为实。”

云子虚回头朝她示意,“我看见了。”

周念伊转身,前方的雾气渐渐消失,冰桌旁,坐着一位青衣女子,女子长相妩媚动人,一头青丝盘得很整齐,坐姿随意,笑着看他们,但眼里依旧是藏不住的怨气。

“两位?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声音空灵妩媚。

哪有人住这种地方?

“我们……”,周念伊想了想,反问:“这些人骨是你干的吗?”

“这可冤枉我了,”女子幻化出一只狗,看着它说:“这些人可都是它背着我杀的,与我无关哦,”顿了一下,又说:“狗饿了,想吃东西,我也有劝阻,给它别的,它嫌弃,偏得吃这些,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周念伊眉心微蹙,修仙之人,她以苍生为重,如此多的人命就这样葬送在眼前的女人手上,她竟还能当做无事发生,天经地义?果真,怨灵是不会讲道理的,即使生前是多善良的人,含恨而死不愿轮回的人,只要挨过了刑罚,都会变成怨灵,传闻怨灵杀人不眨眼,最是狠毒。

究竟是什么事让她放弃轮回,甘愿受忘川腐蚀之痛?

“两位,我对这些人也很抱歉,所以我把她们的尸骨放在我的房间,算是我弥补他们的了。”

“尸体难道不该入土为安?”

“那是你认为,”怨灵起身在围着桌子走动,“这天下,哪有人心甘情愿去死?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是病死还是老死,生前都有不甘心的事,怎么可能一帆风顺,尽如人意呢?人们把他们埋了,与世隔绝,不过是想让他们投胎转世,存个念想,怎知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随后她走到一具穿彩锦的尸骨前,道:“这位年芳十八的姑娘,从小就喜欢邹公子,好不容易打动了,却因为他死了,而自称非她不娶的那位邹公子,转身便与他人琴瑟和鸣,她不甘,不愿入轮回,我见着可怜,便让我的狗把她精魄吐出,给了她肉体,让她去复仇,她还我两个精魄,等价交换,你知道吗?”

“若你的狗不去害她,她早就成邹夫人了。”

怨灵摇摇头,对着周念伊说:“我家里可不止我狗杀的人,同是天涯沦落人”边说边笑着坐下,用手撑着头“只要是含恨而死的人,愿意给我精魄,我都收了。”

周念伊总觉得,她的笑容明明妩媚动人,勾人心魄,但她却觉得,有几分悲凉和渗人。

“男人口是心非的多,爱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怜的只有那些女人,”此时她的声音里似乎多了几分伤痛,“苦苦的等着那些负心郎,挽留那些人,不惜付出生命,最后便宜了别人。”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怨灵闭上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不杀你们,你们回去吧,放心,我会管好我的狗,至于邹公子的事,那是他们的事。”

两人无奈出了山洞,周念伊盯着一言不发的云子虚,问:“刚刚在洞里,为什么你一句话不说,只盯着她看?”

“好像见过她。”

周念伊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说:“这句话你应该刚刚在里面和她说。”

“为什么?”

看着云子虚不解的眼神,周念伊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只大声说到:“因为这样她会看上你!”

真是……谬论。

山洞里,青衣女子抱着怀里的狗,看着渐渐消散的白骨,自言自语道:“不是最爱苍生,最守大义吗?我都这样了,你还是不肯来见我吗?”

两人在茶馆里头相对而坐,茶馆里的戏演的奇奇怪怪,周念伊耷拉着头,问:“你说这事算解决了吗?”

“不算。”云子虚端着茶杯,淡淡的回答。

周念伊抬眼瞧见旁边桌子上的糕点,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再加上自己走了那么久的路,她略微吞了吞口水。云子虚见此,招来小二,轻道:“劳驾上盘糕点。”

“客官,我们茶馆糕点可多,您想吃什么?”

云子虚看着周念伊,问她想吃什么,周念伊忙直起身子,说:“跟他们一样。”

“好嘞!”

归仪的糕点种类繁多,且膳房师父们都知道她爱吃糕点,便经常研发新的糕点,换着花样给她做,也很不错,但是这盘糕点是在归仪没有吃过的。

她一面吃一面淡淡道:“山下真是有趣,明明是简单的糕点,却能做得这么好吃,还取了个这么有诗意的名字。等我回去,也让周大叔给我做。”

“邹郎,你看看我啊,你看我回来了啊。”

“走开,走开!”

戏演到了高潮,周念伊也朝戏台看去。戏台上有两个人,一个人倒在地上爬,挡着眼睛,另一个女子步步紧逼。

“你怎么不认得我了啊,邹郎。我那么爱你,把我的命都交给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

“我……”

邹郎?这台上演的莫非就是昨日在客栈里听到的?

台下看戏的人看见这戏纷纷谈论,“邹良平常为非作歹,现在就是报应!”

“就是,自己寻花问柳的那些事如今被我们拿来观赏,怕是知道了直接两眼一翻的去了。”

“去就去呗,邹家难不成差他一个男丁?自己看人家姑娘长得好看,完事后又不负责,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能不中邪吗!?”

“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周念伊心里暗暗感叹:看着邹良平常没少得罪人,自己家大业大得了病也没人关心,开心的人倒是挺多。

“邹良若是醒了,应该很多人会哭吧。”

云子虚想了想,招来店小二,问他邹良的事。店小二倒不吝啬,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全给抖了出来。

“邹良的人品镇上的人都知道,坏得那叫一个彻底。但他偏偏长了一张脸,在我们镇上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不过若是比起这位客官那简直差远了。”他看着云子虚说,“所以很多姑娘都喜欢他的外表,不过因为他的人品,都是远远的,人人都说,这么好的一张脸,长在这么个人身上,你说是吧?”

周念伊听着听着,不禁笑出声,她看着云子虚,问:“你说你会不会是这样空有其表的人?”

云子虚嘴角微微抽搐,把她面前的糕点端走,随后在周念伊幽怨的表情下示意他继续讲。

店小二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继续说:“他有个青梅竹马,长得特好看,从小就喜欢他,也不知道那姑娘怎么想的,死活要跟他在一起。好不容易答应了,结果那姑娘家道中落,脸也因为一场大火毁了容,那小子当时嫌弃的那个脸啊,啧啧。”

“后来呢?”

“后来?碍于面子,他依然对外号称要娶她,两人去山崖边立誓,遇到了什么,女的为保护邹良死了,邹良也穿白戴孝三日,但是没多久,就跟另一家姑娘结婚了。”

“这样啊,谢了。”

周念伊给了店小二小费,两人离开了茶馆。

周念伊对着云子虚说:“我本想去看看邹良两人的情况的,听他这么一说,就不想去了。”

“得去。”

“我知道,但是你方才也听见了。”

“只有去了,才有办法。”

两人换了着装,来到邹府,在这镇上算得上是大户人家,门前两个石狮子看上去确实不错。门口两个门丁看见两人,忙问:“什么人?”

云子虚见此抱拳,周念伊连忙制止他,想了想,道:“我们听闻邹老爷广纳仙才,特地来帮公子消灾的。”看见两人手中幻出的剑,他们相视一看。

“这样啊,两位里面请里面请。”

可能是门派的缘故,周念伊并没有觉得里面有多大,这个府与归仪比起来根本谈不上大和奢华,况且归仪的装饰在四大门派中已经算是低调的了。

两人被下人引着来到主厅,邹老爷就在此坐着,面部凝重。看见两人到来,他僵硬的展开笑颜,说:“两位远道而来,真是麻烦了。我请了不少大夫看小儿,都说是中邪了,我没有办法,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和儿媳吧!”

邹老爷越说越激动,就差下跪了,周念伊有些茫然,她总觉得有其父必有其子,对面前这位爱子心切的老人没有多少怜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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