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当你上过一次战场,你就不会在害怕,也有人说当你杀过一次人,你就不会再害怕,你会变成一个男人,一个无所畏惧的男人,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把你打倒。
但此时此刻,艾伦卢帕斯怕的不行,你总是会害怕,只有白痴和智障才会无所畏惧。
但很明显有人比艾伦更害怕。
天空中乌云几乎聚成一团,远处传来阵阵雷鸣,是快要下雨但还没下的时刻,阿比盖尔,克雷格还有五名王宫守卫正攒缩在马车上,劳伦斯说他找来了几辆‘马车’但他没说这所谓的马车四周用阻魔金加固过,并且装上了两个巨大的撞角,由牛角装饰,脸两边挂着弩车,这是一辆战车,能活活吓死三岁小孩的那种。
“看看她,”克雷格大笑着摸着马车的边缘,艾伦正攒缩在马车里紧挨着克雷格搂着他的大屁股“有了这玩也我们能一路杀到格尼威亚首都去!”
艾比盖儿正比克雷格搂在怀里,她轻轻打了他一下,她还红着眼睛轻轻说道
“别扯淡了,格尼威亚北方最强大的王国,有13个军团,不是一辆马车能解决的...还有克雷格,我们马上就要冲锋了,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克雷格难得语气中带上一丝忧伤
“亲爱的,如果你非要和我一起送死,那至少允许我能在去见死亡女神前亲你一口。”
“呸呸呸,”阿比盖尔连忙捂住克雷格的嘴,艾伦透过克雷格的屁股能看到她有点脸红
“艾伦,你快说说他,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傻子,我们没人会死...”
艾伦则往后挤了挤,有一个王国守卫的剑柄卡着艾伦的腰生疼,
“阿比盖尔说的对,克雷格,别动手动脚,你俩昨天夜里还没玩够嘛。”
“艾伦!”不用看也知道这会阿比盖尔肯定羞红了脸,艾伦心里放松了一下,似乎很久没看到往日那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了,这大概是爱情的作用吧,一边一个嗓音奸细的年轻人瘦子正挤在艾伦身后——他是来支援的参与突围的皇宫守卫的一员,他忍不住说道
“见鬼,我们正马上要坐在这辆死亡马车上直直冲进北方人的军阵,你们还在这开黄腔。”
艾伦耸耸肩,这辆由反魔法金属和锐利的钢甲武装起来的马车缺点就是实在是不够透气“是谁说我们不害怕,我怕的马上就要尿出来了....见鬼,小子你怎么真尿出来了,天哪,你还嫌这马车不够难闻么?”
“艾伦!你装什么硬汉?”阿比盖尔笑着说“你第一次上战场也尿了裤子。”
艾伦正挣扎着躲开污秽,但马车里无路可躲,他只能捂着鼻子,叫喊到,现在马车则更是被肮脏和污秽的气味冲垮了,索性艾伦高低跟下军营混了有一阵子,多少适应了这种气味,甚至有一丝丝怀念。
“别冤枉我...”马车里还有几个护国军,显然他们都没上过战场,艾伦只得硬着头皮接着说
“我们快赢了对吧,再说了,我们的战友,进行反冲锋那帮人风险更大对吧?哦,别哭了,尿裤子不丢人,害怕也不丢人,但我们是瑞威尔第三护国军,害怕一点用处也没有,我们三个只是看起来不害怕而已,我们都害怕,都怕的要死,但这没用,战胜它,然后你就会感觉自己像个男人,你会害怕,但你会坚持,把恐惧藏在心底....那才是好样的,克雷格说两句鼓舞下士气。”
艾伦心说,我是说不下去了,毕竟事实是我们没有援军,我们都会死。
远处传来雷声,然后是一阵扫清闷热凉爽过头的风,雨水喷薄而下,不是瑞威尔常年的绵绵细雨几乎像是一阵风暴,好像要洗刷干净凯恩斯堡垒的鲜血。
克雷格豪爽的笑了一下,没管瑞威尔不准提及魔法和神明的禁令,他笑着说
“我相信神明会帮我们的,这雷声就是证据,昨天我向战神维戈请求了帮助。”
“战神回应你了?”
“没有啊,”克雷格挠挠脑袋,一不小心打到艾伦的脸,他接着说
“但他不回应我,是因为战神相信我无需帮助我就可以取得胜利,相信我!”
马车里几个人哭的更惨了,大概是觉的要跟一个愚蠢的二货死在一起了,艾伦被逗得哈哈大笑,嘴里连忙说
“你这壮汉,闭嘴吧。”
阿比盖尔低声说
“我也相信你,克雷格。”
“我也相信你,”艾伦笑着说“如果我没被你的屁股挤死的话,克雷格,你该减肥了。”
他们的马车夫——是一位死刑犯,劳伦斯指挥官花重金买了他们的命,他们也是劳伦斯计划最忠诚的拥护者,艾伦试图跟他打听监狱里的情况,但他不知道艾伦父亲他们的事。
对来说他是不亏高低还能多活几天,这死刑犯正坐在马车上手握缰绳穿着最厚实的铠甲,这让他的声音像是钟声一样。
他的铁护手拍了拍马车,说
“别吵了小伙子们,我们要冲锋了。”
马车一时安静了下来,战场上的风声,远处传来的怒吼声,弩炮和皮革弓弦发生的声音,雨水砸在马车顶部的声音,正伴冲进艾伦耳朵里,他深吸一口气,那么就是这样了,这就是战争的声音,他正被战争包围着,艾伦狠狠捏碎了一枚项链上的人骨骰子,母亲,福尔图娜女神,保佑我,我真的需要你“福尔图娜,请祝福我。”
艾伦轻声念叨,他不是一个虔诚的人,从来都不是,他不相信神能无偿的帮你。
但现在除了相信神明什么也做不了了,把一切交给运气吧。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是凯恩斯堡垒引以为傲的外环爆炸的声音,看来劳伦斯指挥官发动了冲锋,克雷格正搂着阿比盖尔亲嘴,他们也要要开始冲锋了。
艾伦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凯恩斯堡垒仿佛仍在雨中巍峨不动,这个承载了他人生中巨大转折几年的堡垒要烟消云散了。
冲锋开始了,一切就像预想的一样糟。
甚至更甚。
车顶几乎立刻就被掀飞了,劳伦斯指挥官的计划成功了,敌人也许早料到外环堡垒会爆炸,但没人想到劳伦斯指挥官会从内环发起反冲锋。
最后几门重炮立在堡垒掩护着这场反冲锋,余光中,艾伦看着劳伦斯指挥官冒着暴雨带着他的参谋们挥舞着长矛冲向敌人,以后他们这十辆马车狠狠绕过阵线冲向敌人的侧翼,头一次在这场战役中艾伦看到北方人呈现出溃败的迹象,随后北方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的术士和魔法箭矢不要命的招呼了上来,他们的车顶因为缺少反魔法金属的防御早早被掀飞。
那个不要命的死刑犯也不知去了哪里。
克雷格接过了缰绳,马车两边的轮子上装了三尺长的尖刺现在沾满敌人的鲜血,有几个马车里的皇宫守卫死了,艾伦拿着马车上带着的重弩狠狠瞄准,他抓着那个刚下尿裤子的士兵,对着他的耳朵狠狠喊到
“给我上弩箭,不准停!”
阿比盖尔正在不停的拉弓射箭,魔法箭矢不要钱一样洒向敌人,北方人的怒骂伴随着雨水狠狠砸在艾伦的耳膜上,一直箭扑的插在艾伦脑边,但他躲都没躲,自从捏碎了那人骨骰子,那天被女神赐福的力量仿佛又充盈在艾伦体内,血溅在脸上,艾伦只感觉好像又听到了女神俏皮的笑声,他不停的扣动弩箭。
克雷格正握着缰绳兴奋的大吼,环顾四周只剩下四辆马车并驾齐驱朝着敌人的军帐正中间行驶,不少马车被北方人毁掉,远方劳伦斯指挥官的战斗声音渐渐消失,雨水越下越大。
艾伦几乎开始敬佩敌人,如果攻守双方换个个他们估计早就溃败了,但北方人还在坚守阵线,艾伦余光里看到几个北方的骑士正咆哮着巩固阵线,机不可失,他大吼着
“克雷格!再快点,冲过山坡就是他们的指挥营帐!”
转头一看,克雷格不知道什么时候背上插满了箭矢,他依旧握着缰绳,怒吼着架车,艾比盖儿怒吼着把一个皇宫守卫的尸体抛下马车,尿裤子士兵这会倒是瞪着眼睛拼命给艾伦的弩箭换新箭。
就在这时,人们都注意到了那个人,北方人不知为何传来一阵欢呼,一个骑士骑着棕色的巨马,那马几乎有一人高,骑士身着银甲没有纹章,头盔上是一个亮银色的双头鹰装饰。
银翼头盔骑士从山坡上冲下,不费劲就追上了马车,他气势几乎就像是要把雨幕切开,另一辆马车上的友军向他发射箭矢,他凭借他那块头不符的灵巧挥剑挡开,他来势汹汹,不可阻挡冲向离他最近马车,随后他扬起手臂,冲着马车狠狠挥舞。
这本该击中空气的一击却发出强烈的气浪,掀翻了那辆战车,随后他猛的爬在马背上,躲避另一辆马车上大炮的跑弹,然后骑士伏下身子,马鞍袋里拿出一支短矛举起手臂,就像要降下神罚一样狠狠投出。
第二辆马车的车轮直接命中,在空中跃起狠狠砸向骑士,骑士拉住缰绳,不得不躲避,消失在浓烟之中,现在只剩下两辆马车朝着敌人将军的营帐前进。
艾伦舔了舔嘴角,哑着嗓子楞楞的说
“这原来才是骑士,北方的骑士。”
他见过敌人的法师施展魔法,但他们往往要半天才能搞出一个火球,而这个骑士只是挥挥手就掀起一阵风暴。
雨渐渐变小,艾伦握紧弩箭射击,也许他真走运到能赢的这一切呢?只要杀到将军账前,一切都会没事的。
别傻了,艾伦,你们都死定了。
艾伦准头望去,马车在敌人的尸体上疾驰,雨水猛的打在脸上,银翼骑士的马蹄声从后方悠悠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