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变天(1 / 1)

下午一点半,市中心的天暗哑的不像话,如同冬季傍晚。

昏黑之下,眼前这座高大的建筑只能靠着内部放出的灯光来维持它的威严——

源州市市公安局。张淼默念着置于红色大理石斜面上的巨大楷书。

这是这个城市正气最多的地方之一,但周围的环境相比外围城区一点也没改善,反而更加的令人压抑。

张淼一路都在观察,到了这最令人心惊。

有国运萦绕之故,眼前这座刀锋一样伫立的建筑周边清气尚存。可市中区其他的地界已经是一副阴气肆虐的景象,说一句阴阳颠倒毫不为过。

源州市的心脏,已经被黑色的阴翳包裹。

中心区的高空环境几近完全沦陷,阴气浓郁到自发连接成大片阴瘴。

行进这一路,张淼至少看到百余只黑色厉鬼窜上天空大快朵颐,他恍惚中有一种错觉,地府不在下边,而在人间。

外面依然下着雨,出了厢车,张淼和老邹共用一把伞。

伞不够大。斜斜的雨丝打湿衣袖,张淼的皮肤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同一时间,他的神经陡然紧绷了起来。

寻常雨水,怎会有阴气?

就在这时,老邹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张淼问。

老邹搂搂袖子:“可能有点。昨天淋了些雨,有点怕冷。”

张淼沉吟不语。源州市的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是阴雨,阴间的阴。

只有阴间的雨才会携带阴气,对阴人来说是一种滋润。可这雨要是落到阳间,不出几日,阳人的阴阳平衡必将失衡,出现许多身体问题。

老邹身为警察,国运多少加持在身,寻常鬼邪不能侵。可就在他打喷嚏时,张淼清楚地看到几缕黑气从老邹口中散出。

“源州市怕是有大事啊。”张淼喃喃自语。

老邹刚想问问张淼这话什么意思,一旁急匆匆地跑来一个警察,撞了他一趔趄。等他定睛去看,发现是自己的熟人。

老邹便喊了一声:“小吴!怎么连伞也不打啊,跑这么急?”

“不好意思邹哥……诶呦我得赶着送报告……又出事儿了!”

“什么……”

“北沙江!又有人跳了!”

话音刚落,这哥们就“噔噔噔”的快步跑进了市局门口,留下一头雾水的张淼和神色凝重的老邹在后边走着。

“怎么听起来,最近好像有很多人跳江?”张淼试探性地问。

老邹一改之前和蔼的面孔,变得心事重重。

他侧对着他,嘴角不自觉地抿了一下,鼻孔呼出一口很重的气。

“大学生,都这么好奇吗?”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张淼多嘴了。

张淼没回话,老邹看向身侧,脑门立马浮现出黑线。他发觉这小子根本没在意他的话,而是掏出手机在不停滑动屏幕。

“10月13日,一男子从跨江大桥上坠入白沙江,其身份系源州大学英语系大三学生。”

“10月16日,一退休大爷于白沙江游泳,不幸溺亡。”

“10月19日,一中学老师于白沙江投水自杀,疑因工作压力过大导致心理崩溃。”

为什么都是每三天发生一次意外案件呢?张淼看着那些日期,心里不禁疑惑,它们整齐得就像等差数列。

“10月22日,一男子于白沙江滩公园失足落水,后被救起……”

看到这条,张淼的手指停住了。

这图片上的人……好像有些眼熟啊。

“你认识他。”老邹的声音冷不丁的在旁边响起,张淼吓得一激灵。

张淼看向老邹,一脸的犹疑,不能确定他说的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

“打过你,你认识他。”老邹目光回正。

“把胳膊塞嘴里那个?”

“恩。”

“是有点奇怪,”张淼咽了口口水,“跟有人上赶着要他死一样。”

老邹闷声道:“阎王要人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呐……”

张淼非常想说自己就能,话在喉头哽了半天,终究是遏制住了这种容易惹出一身骚的表现欲。

阳间有阳间的司法,不是他该管的事,他不该管。

张淼继续翻动着网页,奇怪的是,刚刚那位警官还说又有人投江了,但从22号往后就再也没有落水之类的新闻或者公示出现。

这是放不出去的消息么?

官方……在有意隐藏白沙江的事情。

张淼深深地看了一眼老邹,难怪他刚刚委婉地说自己多嘴了,白沙江的事估计原本就不是能公开讨论的。

是巧合?还是以白沙江为地标象征的连环杀人案?

张淼觉得其中疑云密布,背后的隐情可能异常的深远。

每三天就会有一个人死在江里……不对,那个自己看走眼的人活下来了,可他最后还是死了。以一种离奇的死法。

想着想着,几人已经走到了大厅门口。

“有些事很复杂,不是你这种愣头青能起作用的。待会儿好好回答问你的问题,之后就没你事了。”老邹提醒说。

张淼心想,要是真没我事就好了,源州市如今阴阳有逆转之兆,又有怪案频发。我作为候补执法人,到必要的时候不参与也得参与了。

尽管心里这么想,他表面上还是乖乖地点头,跟着前来交接的两个警官上楼去接受所谓的调查。

目送张淼上楼离开的老邹走出厅外,输入一个只有几个符号的号码拨打出去,再在通话中按了好几次虚拟按键,一番功夫下来电话才被顺利接通。

“人带上去了,想看什么自己琢磨吧。我们也不太可能配合你问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让你旁观记录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足够了。谢谢。”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难听,像指甲挠墙,又像铁柜在地板上拖曳。老邹每次听见都觉得脑仁发疼。

挂了电话,老邹捶捶自己的背,又抬手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嘴里不满地嘟囔着:

“局长请上边儿派个心理咨询专家,我怎么感觉这人更像神棍呢?”

伞在雨中又被撑了起来,握着伞柄的是老邹的右手,粗糙,沧桑,青筋虬起。

两个圆疤赫然出现在腕部,随着男人的咳嗽,疤痕悄然发生了变化——

一圈泛红的牙印出现,那两道疤痕已融入这多出来的齿痕之中,变得青黑。

皮肤之下,像潜伏着某种阴险的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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