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城入夜后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李长卿便回屋小憩。可不知为何,翻来覆去,难受得很,也没能入睡。
李长卿修行至此也没有打坐的习惯,老头总说修炼敷衍成她这样的,也能使出几式有头有脸的剑招,算是个奇葩,可要是说李长卿是天才吧,谁家天才十五才结丹啊?
思绪纷乱间,李长卿烦闷至极,她一个翻身坐起,喃喃道:“受不了……”难道是下山如此激动,以至于她难眠?莫不是她对下山的怨念已经重到滋生心魔了吗?不至于吧?
地上的女人白日见着还算得体,不过这睡相可真是不太好,江湖风云,李长卿只和她互道了姓氏,余不是大姓,却也不少见,嘶……,跑偏了,为何这余姑娘可以睡得如此之沉?莫非走江湖久了可以更好入眠?
总而言之,受影响的只有李长卿一个人,这莫非是家黑店?不会吧,她刚下山就碰上这种事?李长卿思考一阵,不行,脑子已经隐隐作痛,罢了,开卦一卜,何必折磨自己。
李长卿利落盘腿,平缓吐息,闭眼吟诵:“三方连,八方立,起!”八卦之阵由点点白色灵力汇聚而成,悬立空中,在昏暗的夜色中如月般光洁。
“天眼——开!”李长卿睁眼,灵阵已定下方向。
“奇怪,这是——近日因果繁杂,大凶,正南向……上?”李长卿看这卦象,有几分疑惑,平日她拿这阵找东西也不见这么离奇的啊?
李长卿大惊,难道真的不是老头诳她下山而是真有奇遇?对此,李长卿半信半疑。
“南……是窗户上”李长卿扭头,正对上一双紫黑的眼睛。
“……”李长卿一时哑语,这是一团什么东西?李长卿难以形容,观其怨气,也不是很重,手脚皆未成形,这是……鬼胎?
鬼胎,一般怨气极重,要么就是毫无怨气,这只应该是后者,在母腹中应意外流产或什么的,但和母亲或家中某个血亲缘分未尽亦或是思念过重,才会以这种惊悚却毫无伤害的方式出现。
李长卿就坐在床上和这鬼胎大眼瞪小眼,这鬼胎,看着已经以这种状态持续好一段时间了,可能是母亲病故在这或在这有了什么意外,总不能是楼下老板娘的吧?老板娘有个半百了,而这种鬼胎存在不会超过十五年,排除。
等等,我为何要关心鬼胎是谁的?李长卿心道,我现在不应该弄清为什么睡不着吗?不过现下看来就是这只小鬼捣蛋了。
李长卿思索着,那小鬼突然飞下来,绕着她转几圈,贴上李长卿的脸。
“!”在山上狗嫌猫不爱毫无灵兽缘的李长卿感受到一丝别样的情感,随即低头看了一眼。
“……”也罢,夏日酷暑还能说解热,这十一的天,别说剑修的超绝体魄都透心凉,来个凡人能直接发热。李长卿虽对鬼怪没什么接受不了,不过也不兴这样啊。
“嗐…”李长卿叹了口气,把小鬼从脸上扒下来,道:“就是你不让我睡觉?嗯?”
那小鬼不知所以然就被扒下来,还有几分委屈,眼见它又要贴上来,李长卿奇道:“呦,你还挺喜欢我。”
见小鬼也没什么恶意,李长卿便放任它贴上来,试图和小鬼沟通,能给自己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
但一炷香后,李长卿看着使劲往她边上凑的小鬼,濒临崩溃。
“你到底要干嘛呀”李长卿烦躁地扯扯头发,把脸埋进手心,无声破防,她可没忘了屋里还有一个人在睡觉,不是,等等,那符修怎么不被缠着?她和这符修有什么区别吗?
半晌,李长卿与那小鬼对视,忽而,脑中如同电路重新通路却又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线。
“你要我——超渡你!”李长卿兴奋拍手,肯定是这样,这小鬼还挺有眼光嘛,知道找她李长卿。
“?”小鬼胎。
说时迟那时快,李长卿又是抬手结印,无声默念佛家梵语,阵起莹光四射到小鬼胎疑惑着便从空中慢慢消散不过一盏茶的间隙。
这下能睡个好觉了,李长卿心满意足地躺下,不过区区一只毫无怨气的鬼胎,又何至于大凶呢?莫非我卜错了?不会吧,毕竟方向对了……
“不管了,睡觉为重。”李长卿也竟就如此心安理得的入梦了。
次日。
李长卿一觉睡到正午,这可是下山的第一日,具有重大纪念意义,那晚饭便出去找家馆子庆祝一下李某下山,日子总要过,怎么着也不能亏待自己对吧,嗯,如此便不错。
李长卿打算着,要了碗稀粥就着咸菜,乘着这点儿没人,跑到老板娘边上聊天。
“老板娘,你知道你这客栈为何没什么人吗?”李长卿故作高深。
“不知道。”老板娘头也没抬继续折菜,回道。
“因为你这客栈里有鬼!”李长卿一脸神秘莫测道。
“所以,然后呢?”老板娘仍然平静。
嘶……,李长卿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的反应,颇有一些失望。她也不是想要骗钱,只是想能不能吃几天白食。
“是这样的,老板娘。”李长卿笑着开口:“您也不必怎么感谢我,超渡鬼魂于我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谁知,那老板娘闻此竟一时愣住,李长卿抬手招了招,却见老板娘脸色已骤然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