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何书寒一起走在县城中,白面书生悄悄地与这位后辈说起:“等会儿见到李院长,莫要在言说你见到的神秘区域。”
从何书寒那里得知三位院长联袂而至,一举解决了丰郡的所有隐患后,利星汉点了点头。接着问起玉锦与姜夫子,还有那位方大人等人,都怎么样了。
“哎”,对于这个问题,何书寒发出一声叹息,两人一路上交换了情报信息,终于来到那座年成客栈前。
刘屹山坐在轮椅上,惊讶地看着说去走一圈,结果就把利星汉给带回来的何书寒。
没曾想到这么快又再见刘院长,利星汉拱手府身行了一礼,再抬起头来,年轻书生终于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嚎啕大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回来就好。”刘屹山推着轮椅来到利星汉跟前,拍了拍他的后背。从之前何书寒的那声叹息中,利星汉确定姜夫子是真的逝去了,哭得有些喘不上气,才听得刘屹山与他说道。
“放心,到时候让书院去找你那位侍女,那可是老夫的干女儿。”
利星汉一边点头,一边仍是拿袖子不断擦拭着眼角。“可是姜先生。”
刘屹山还在拍后背的手一僵,举着手就这样悬起,老人眼睛也逐渐出现一圈绯色,八十多岁的老院长蠕动几次嘴唇,最后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
三天后,利星汉仍是抱着膝盖,坐在丰郡的西北角发呆。何书寒来了,也不说话,跟他一起并肩坐下。
在利星汉回来的那天,刘屹山在小屋中听过其描述的见闻后,便离去了。临走时说是等几天,会有南山书院之人,接他去往翰州城。
另外,老人还告诉利星汉莫要提起那位可能是九境的女子,更不要提起那个神秘的小孩。拍胸口保证会联合书院的力量,去找寻玉锦后,刘屹山推着轮椅离开了丰郡。
不知是否错觉,这次利星汉再见刘院长,其身形更加佝偻。
何书寒是跟着刘屹山的前后脚来到的丰郡,等到刘屹山离开后,第二天晚上纪坤歧与唐雀然也一起来到了丰郡。利星汉与三位夫子先生,相互之间也没有说什么话,因为姜贤庄的逝去,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等待那南山书院来人之余,利星汉每天就坐在西北角的废墟中,眼中尽是那位发须飞舞,肆意张扬的中年人,在雷电中豪迈诵念诗句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西北角又来了一个人,是终于能够下地行走的方勇乐,这位戎马数载的汉子,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大酒坛,抱在怀中,坐到利星汉的另一侧。
方勇乐先是仰着脖子喝了一口,酒坛太大,许多酒水都流到了其身上。三人到现在都未交谈,猛灌了一口酒的方勇乐,将酒坛递给了利星汉。
在龙盘郡时第一次喝酒的利星汉,此时也不觉得那液体苦辣难饮,学着方勇乐那般,举起酒坛往嘴里倒了一大口。被呛得咳嗽两声,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酒水后,年轻书生将酒坛递给何书寒。
何书寒倒是斯文的多,浩然气像是实体般堵住坛口,只留一个小洞,从中流出涓涓细流,一滴酒都没有洒在外面。咽下辛辣的酒水后,何书寒砸吧一下嘴。
方勇乐开口:“可惜了姜夫子,一代人杰。”两位书生都没有接话,方大人端起何书寒递过来的酒坛,又喝了一大口。
利星汉从怀中掏出已经碎成两块的松烟墨锭,低头不语。
姜贤庄孑身一人,只有一家不怎么来往的远房亲戚,那位去了翰州城就不回来了的姜斌,就是那家人的小辈。于是纪坤歧与唐雀然还有何书寒一商量,最后还是不去接引那有些势力眼的远亲,书信一封便是。
因为姜贤庄没有留下尸骨,丰郡县城中也没有了百姓,于是纪坤歧计划的是今日晚些时候,大家一同在这丰郡西北角凭吊一番,敬他一杯酒水,之后再回书院,给他立一座衣冠冢。
等到唐雀然扶着路都还走不稳的洪启泰,与拿着香烛的纪坤歧来到此地时。沉默三天的利星汉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地说起这块碎成两半的松烟墨锭,是姜贤庄途径蜀州城时购得。既然姜夫子如此喜欢这块墨锭,不如就埋进衣冠冢中。
闻言的纪坤歧一愣,接着唐雀然与何书寒默契地苦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