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人？”看到那位圆脸道人腹中的小小道士，刘屹山瞳孔一缩。
王猛则是笑着向他行礼，“刘院长叫我王猛即可。”
受了王猛小辈礼后，刘屹山一拍大腿，反应过来许多事的他，突然质问渡济道：“当年为何不直接找我帮忙？原来当时皇城外那人也是你？”
见其沉默不答，刘屹山又摆了摆手，正色道：“这么说来，这次肯来相认，是有事？”
渡济点点头，控制住自己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弟子。
“那走吧，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刘院长先是吩咐身后的何书寒，领着王猛三人找个地方坐会儿，而后眼神示意渡济。
渡济也是很自然的抓上轮椅，推着刘屹山往学堂后的小道走去。
白面书生何书寒，领着几人来到一间空旷的学堂中，这个过程中，那些看热闹的学子书生，对于妩媚动人的玉锦，有些挪不开眼光。
而注意到这些的玉锦，则是笑脸盈盈地跑将几步，一把挽过了利星汉的胳膊。少年先是茫然，随后感受到了背后那一道道目光，仿佛回到了禅山之上，被利慧吆喝之后，踏入斋房那般。
终于只剩自己与老友二人后，在幽静的小院中，刘屹山问起渡济。
“为何改名换姓，当初不与我们相认。”
渡济只是搬来一张凳子坐下，并未回答。
“这么说来，当初以天书题字为由，诓骗那姚宇皇帝的江老，也是你，倒也难怪。但若是想要拿宁夜留下的天书一观，找我们几个便是，何必如此凶险？”
渡济笑了笑，故作轻松地答道：“这不也全身而退了吗？”
哪儿知看见渡济这般样子，刘屹山的眼眶一点点红了起来，“你说的也对，小疯子，没事就好。”接着刘屹山擦了擦眼睛，呢喃说道：“咱们宣武十一年那几人，如今可能都没剩几个了。”
想起那些故友，渡济也有些伤感，转而问起刘屹山道：“还剩哪些？”
“阮家那个琴痴是十年前走的，当时我还去看了他一眼，可惜已经认不出我来了，痴傻老儿到死都抱着你送他的那台古琴。念叨着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女子。”
渡济眼前浮现出那位仙姿卓卓的少年，不知不觉自己也是泪眼朦胧。
“其余几位如我和宁夜一般的书生，都在这十年里，走得差不多了，除了梅紫卿，还在冀州的万里书院。虽然当年他最不待见你，但是除了宁夜以外，这些年里他一直在寻你。”
接着刘屹山掰起手指头数了起来，“剩下的就是黄老粗，元小瑶和大莽子则是不清楚了，自从那年翰州一别后，我亦是没有了他们的音讯。”
“元小瑶后来隐居南海了，王猛就是她的弟子。大莽子应该还活着，这次我去翰州城，会试试找找他的踪迹。”渡济背过身去擦了一下眼泪，
“倒是你，应该明白当初盗走天书之时，黄老粗与大莽子都知道我的身份，二呆子，你不生气？”
“哎”，刘屹山一声叹息，“本来方才在学堂那边，想明白此事时，是有些生气的。不过想想我们两个七老八十，行将就木的老人，此生还能有幸再见，何必去计较那些呢，你总归有你自己的考量。”
“打住打住，二呆子我可没发誓过和你们同年同日死，我现在还是青春年华，别把你的暮气传给我。”
“哈哈哈，初识的时候，看你确实是个小娃娃，可惜岁月不饶人啊，这人一老，倒也看不出什么年纪差距了。倒是小疯子，你真名叫什么？先前你说要去翰州城，万一告示出来，我都不知道要不要去救你。”
“我真姓江，江万流，自诩万般风流。”渡济潇洒的大袖一挥，有些得意地说道。
而在刘屹山眼中，仿佛此时的渡济，又变回了那个踩在石桌上，对着他们一帮书生、武夫，指点江山的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