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上班,夜里让白山捏脚,这样的日子过得充实而有盼头。
今天商场还发了上上上个月的工资,真好。
不过她在猪肉摊前转来转去,终究没有买肉,只是称了一斤鸡蛋回家,因为她要存钱,帮白山把捏脚店开起来。
想到捏脚,她的脚就疼了起来,不想就不疼,想就疼,真奇怪。
这种疼不是刺疼,不是酸疼,也不是涨疼。
有点像……怎么说呢,像怀孕七八个月后,被肚子里的孩子踢撞的疼。
难道我的脚还怀孕了?
她哑然一笑。
笑后想起她对白山说起这种奇怪,白山却不甚在意,只说她是心理作用,脚也是照捏不误,连個关心的话都没有。
心里就有些黯然。
再想起每天夜里那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哎呀,半辈子都没有这几天这么舒服过,当女人的滋味……
黯然就烟消云散了。
可是,可是怎么只记得那种舒服感,记不得细节呢?
去问白山,还被他嘲笑舒服过头,都晕过去了,连床单都是他抽出来洗的。
讨厌死了……
想着这些事,她的脸就红了起来,身体也热热的。
就忍不住用空闲的那只手捂住一边的脸,一边轻轻摩挲,一边往菜市场的外面走。
摸着摸着,她下意识捏了一下脸皮,轻轻一提,竟拉起许多。
皮肤都这么松弛了么,年龄终归大了……
她停在玻璃门前,当镜子去看自己的皮肤,继续拉了拉,拉得比刚才还长了。
可皮肤明明还水灵,怎么就松了呢,她郁闷地放开手,准备回家做饭。
但在转身的瞬间愣愣怔住,因为她看到脸皮被放开后并没有收回去,而是耷拉下去了,跟脸上长了肉耳坠似的。
身边人来人往,她慌忙又搓又拉,才把肉耳坠摊平回去。
然后带着惊吓,忐忑地回家了。
白山打开门,朝她温柔一笑,两人离得很近,白山的温热气息和宽阔胸膛让她心里一安,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
“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不会。”
“我变成个鸡皮老婆子呢,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
夜里,继续捏脚,今晚比之前任何一晚都要疼。
她忍住疼痛,让白山放手施为,自己又不是娇生惯养的,种地都种了些年,这些痛算什么呢,好日子在后头呢。
可接下来几天,捏脚越来越疼,她就是拼命忍也忍不住了,终于崩溃痛哭。
白山也没强求,就不再捏脚,搂着她睡了。
次日上班上到快中午的时候,她忽然浑身发痒,实在痒得难受,就跑厕所里去挠。
可是挠也不解痒,就变为抓,抓也不解痒,就变为撕。
这么一撕,浑身的皮就被撕松了,而且特别松,整个耷拉着,怎么都摊不回去,就像她披了一层人皮。
她吓得说出不话来,连呼吸都忘了,要不是有几个吵闹的顾客进来,她可能到窒息都不觉。
她提着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等顾客离开后,赶紧出来,还好穿着风衣,她把自己整个包裹住,急匆匆往外走。
走出商场后,看着人群车流,她又犯了难,去哪儿呢?自己这副样子能去哪儿呢?
这时,有一辆救护车呼啸着驶过。
她眼睛一亮,对,去医院,这是病,我要去看病。
商场后面就是医院,她到院里后挂了皮肤科,排了一会儿队,就轮到了她。
医生看了看她的症状,说这是急性皮肤松弛症,需要立刻做手术,问她在京有没有家属。
白山就是他唯一的家属了,打电话到小区门卫那里,白山接到电话后,就立刻赶了过来。
白山也不害怕她现在的样子,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道:“小敏,这病医生说能治,咱就治,你别怕,一切听医生的,好不好?”
患难见真情,她感动道:“好。”
她很快被推进手术室,手术室里的灯光亮得耀眼,热得灼人。
“这位病人请稍微忍耐一下,这就是治疗此病的特殊手术环境,我们医生和你一样,都很煎熬,所以请务必配合,才能尽快完成手术。”
一个护士附身贴耳对她说道。
“嗯,我能忍受,请你们开始吧。”
护士拉了个针头过来扎进她皮肤里,给她输液,“这是麻醉剂,你马上就会睡过去,但你的身体会抗拒睡眠,所以你要压制住身体感受,不去理它。”
身体确实有越来越活跃,想大动特动的样子,她不知道怎么去压制,只能假装没有这种感觉,强行不去理会,这样还真管用,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三姨,这个晴天婆婆可真厉害,单凭长生灯的空幻竟然制不住她。”
幻化成主刀医生的黄皮安,对李三娘说道。
李三娘则是给晴天婆婆注射麻醉的护士,她也是有些惊讶,“晴天婆婆很是有些奇怪,魂道人也吃不准她具体是什么情况,今日这番幻中探查,我才发现她非比寻常。
本以为她是肉身上套了几层人皮,没想到她根本就没肉身,内外全是人皮,层层叠叠几百层,连灵魂都分形炼化到这些人皮上去了,真是邪门。
我估计她那几个姐妹也是这副模样。”
“这样的话,死魂铃就难布了,我们试来试去,也只布了第一层,这样都引得下一层来抵抗、唤醒,几百层得布到猴年马月去。”
“是呀,肯定没法这么干,所以先剥下布好的这层来用,其余封印起来,等我们布置死魂铃的本事再上一层楼之后,再做计较吧。”
“也只好如此,那我用长生灯辅助,三姨你给她封印吧。”
李三娘点点头,先把第一层剥下,然后吐出针来,穿了一截魂线,开始将其余的进行缝合封印。
她一边缝,一边解释道:“这次的封印,我别出心裁了一下,利用了你造的幻境故事,从相亲到同居,到捏脚,到发病,到治病切除本层,故事重新开始,相亲,同居,捏脚……
看看能循环多少次,反复来回中,也有布置死魂铃的作用,索性就看看能做到哪一步吧。”
黄皮安看着内外翻飞的鬼针,回顾这次的空幻制人,仿佛经历了一段自己逢场作戏,对方全情投入的人生,这就是玩弄人心么……
“三姨,我们这种行径,算邪修行径吗?”
“必须算呀。你那控魂整个观音禅院的大胆想法正在实施,现在我看你还想控魂这里的邪修们,在这个幻境故事里,玩弄晴天婆婆的感情毫无心理负担,很显然,你已经是邪修的形状了。”
“那观音禅院的各种行径算什么?总不能算正道吧?”
“当然算了。”
“为什么?”
“因为人家做这种事的时候,问的是自己正不正,而你做这些事的时候,问的是自己邪不邪。问正得正,问邪得邪。”
“三姨你的回答是在打机锋。”
“三姨的回答是嚼别人的西瓜皮,你以为我啥都明白吗?这种直指本心的问题,我也搞不清楚啊。
反正干就完事儿了,你又不是木头脑袋,经历的事情多了,总会有自己的答案的,心性上的事,以你自己的答案为准。”